宾馆的客运电梯里大约站着十多个穿着黑西装的人,不论从着装还是气质来看,虽然也透着一股洗不掉的黑道邪气,却与鹰巢那些人完全不同。唯一一个穿着灰衣的年轻人被保护在最中间,从周围那些黑道的表情来看,似乎是发自内心地在替年轻人的安全担忧。
看到那些保护者脸上难以掩饰的紧张,童兵试探道:“看来你已经调查过我是谁了。”
“呵呵,真是让童先生见笑了。”年轻人立刻意识到了童兵的眼神,他用好听的笑声缓解着尴尬,还拍了拍周围人的肩膀,示意众人不要这么紧张:“以童先生的身手,就算想不知道也很难吧?”
“但你并不是鹰巢的人,你们身边这些人的袖口和领口地方,看不到一点纹身。”童兵开门见山地问道:“如果东临会内部对我的态度有分歧,你在走出电梯前,最好先把自己的立场详细解释一下。”
“难怪童先生敢得罪冷血十三鹰这样的角色,空有一身武力的话,迟早也会被这些人暗刀冷箭地解决掉。”年轻人不但忍受了童兵的压迫,甚至露出欣赏和赞同的表情:“如童先生所说,鄙人严格说起来也是东临会的成员之一,却和他们鹰巢没有任何关系。”
童兵并未接话。虽然这批人的态度和煦很多,但可以感觉得到那些黑道身上都带着枪,童兵并不敢大意,仍然牢牢保持着双方的距离,避免对方冲出电梯,利用人数优势形成交叉火力。
“鄙人谨节轩,是禾贸财团的董事兼东海地区总裁。”年轻人自报家门道。
童兵细问了一句:“禾贸影视公司应该就是你们财团旗下的产业吧?这么说,鹰巢那些人也是你的手下?”
“不,童先生完全误会了。”谨节轩“艰难”地在人堆中伸出手摇了摇:“说来惭愧,谨某只是一个规规矩矩的商人,只是如今这年头到处都是风浪,就算你的船再大,在这狂风暴雨里也走不了太远。我们禾贸财团想要小心驶得万年船,就必须找人共行。”
“和你共行的人就是东临会?”
“谨某还是个无知小子时,大鬼东会长就已经是东海的地下皇帝了,如今在东海经商的,但没有政府靠山的,谁不是跟在‘东会’的旗下行走?”谨节轩叙述着目前东海的现状:“禾贸若想独善其身,只怕早就沉没在时代的风浪里了。”
话听到这儿,童兵已将之前搜罗到的有关东临会的情报在脑中过了一遍。正如谨节轩说的,在经过血雨腥风的黑帮吞并后,东临会已经在多年前一统东海的黑道,在本地几乎已经没有敢和东临会正面冲突的帮会,就连烂牙帮这帮桀骜不驯的人,表面上也要做出服从的样子。然而打天下容易守天下难,东临会麾下黑道号称十万,这些人没有正经工作,除了打打杀杀之外,便是做一些或大或小的非法活计。
以前大鬼东还是个把脑袋别在裤腰上的狠角色,这种黑道下属对他来说越多越好,但现在东临会已经做大做强,在某些人的支持下,这个黑道组织已经有了和政府合作的本钱。
正常的医药、地产行业所产生的利润,完全不比那些黄赌毒低,更重要的是这些生意光明正大,完全无需担心随时被警方围捕。人都是有“安逸”本性的,有这样的好日子过,谁还愿意为了一些小钱冒风险?所以大鬼东近年来重复着洗白的过程,但是树大必有枯枝,像大鬼东这样高瞻远瞩的人;像将军这样忠心不二的人;或者像吴劲隆这样在国外留过学人,他们都不会太过反对这个“洗白”的过程,但是很多底层的小混混,他们早就过惯了那种黑道生活,如果东临会的转型太过猛烈,只会逼得这群底层力量造反,从下往上推翻大鬼东的统治。
东临会预料到了这种情况,所以这些年来,东临会用尽各种方法,软硬兼施与各种企业公司建立合作关系,逼迫这些地方为东临会的混混提供薪水不错的岗位,先从从物质上稳住这些混混。
记得乔蕾曾经这样说过:“凭大鬼东的文化水平,即使他能看出正确的大趋势,也无法想出这么细致的方案。所以这个给黑道混混安排工作的计划,一定是他身边的智囊一手安排的。”
童兵不得不承认,这个替大鬼东出谋划策的人的确有两把刷子,这种方法虽然见效缓慢,不过效果却会非常巩固,就像兵法中的堂堂之师,就算敌方阴谋迭出,却照样能凭借过硬的实力获取胜利。人之初性本善,除了几个性格极端的特例之外,人都是有知足心的,只要有了足够好的工作,足够高的收入,公司又天天被同事们用畏惧的态度对待着,大多数人总会慢慢安定下来,谁天生喜欢拿起尖刀在阴暗馊臭的小巷里与人互捅,出来还要背对着警察拼死跑路的?
“鹰巢那些人,就是在你禾贸影视里挂名的东临会成员?”这话虽是提问,童兵的语气却已经肯定了下来。
谨节轩果然不住点头:“童先生说得很对。今天带头来找你的鲁言、王君佐、王天佑、卢斌四个人,还有昨晚死在你手下的蒋奇,他们明面上都是我禾贸财团的经理,是我的下属。但实际上,他们是东临会四大座倌之一,将军手下直属的冷血十三鹰。这十三个人职务都是红棍,从东临会内部的职务来说,我谨某还比他们低上半截。”
“原住民里的民族领袖,地位也很难比得上殖民者里的一个小队队长。”一想到这些好好的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