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安是一种什么感觉?
身处的环境中接连传来枪响与爆炸声,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没有人一个人过来过问,你却又不能随意离开这个地方;想要联络到什么人,却发现对方根本没有回应。
身处密室中的孟筱翎此刻很不安,耳垂里的植入性通信器被她捏了又捏,直至整个耳垂都红了起来,赵莫君那里仍然没有传来任何回应。
“这是要急死人。”即便不喜欢来回踱步,孟筱翎此刻也是再也坐不住了,她站起身,在密室里毫无规律地走动着:“是童兵吗?外面的爆炸声,他想把我带出去弄出的动静吗?可是,以他的性格,怎么会这么鲁莽行事?我这儿才刚有点发现呢。”
赵莫君联系不上,外面的枪火声的原因便无从判断,孟筱翎最担心的就是童兵为了救出自己,与吴劲龙和他手下展开火拼。虽然是来卧底的,但在银河心桥的辅助下,孟筱翎透视一个人内心的速度比任何心理学家都快。即使只有短短几天,孟筱翎也早已了解了吴劲龙的几个手下。
即使是敌人,当你真正了解他时,都会产生惺惺相惜的感觉,更何况孟筱翎心中几乎不会存在敌对的概念。
“他们也是在社会上挣扎求生的人,也有苦恼的地方和善良的一面,虽然不多……”她祈祷着最坏的局面不要发生:“但愿外面在开枪的不是他们,如果童兵不留手的话,他们根本没有胜算吧?”
“砰~”
腰上撞到了什么,孟筱翎下意识一扶,才发现在无意识地走动中,自己不小心顶到了屏风旁的推车。三层推车上排列着各种针剂、口服药、棉球之类的东西,其中不少都是孟筱翎这几天跑腿买回来的,推车托盘里的大多数药品都开了封,有些都用得只剩下一点了。
孟筱翎忍不住掀开屏风看了看,那个外国人利纳尔仍然昏睡不醒地躺在那里,枪火声丝毫没有影响他的安息。
这份平静似乎感染到了孟筱翎,心中大团的焦虑之火中,似乎出现了一缕冷风,将火苗吹熄了一些。
然而这条能令人冷静下来的思路,却没有这么好抓住。
她的手指摩挲着屏风布帘,歪着脖子思考了半天,然后那双眯起的眼睛这才又复明亮了起来:“不是童兵……至少不会是童兵主动在与他们交火,他不是这样的人。”
这几天,孟筱翎有些习惯施展银河心桥,在一次次读通对方的内心时,她自己的内心却有些疏远了。直到此刻,孟筱翎才惊觉到,为什么她忘了去认识自己心中的那个童兵呢?在没有银河心桥之前,孟筱翎最了解的人之一,不就是童兵吗?
“他不是这样蛮干的人。”确认了思索的方向后,孟筱翎再一次自信地下定结论:“如果是童兵的话,他根本不会被吴劲龙的手下发现,就像小时候那次一样。”
少女时期被绑架的经历,再度如电影片花一样回映在脑海中,当童兵解开自己的眼罩前,孟筱翎根本没有听到任何骚乱和搏斗声,年仅16岁的童兵在面对职业绑架犯时,在赤手空拳的前提下,都能神不知鬼不觉就出朋友;那么此刻的童兵,面对几个黑道份子,又是在赵莫君早就破解了厂区监控系统的有利条件下,怎会不小心引发枪战?
“一定是出了什么意外,或许……是其他人卷了进来。”一种忧虑代替了另一种,孟筱翎的细蚕眉才舒缓了没多久,又重新轻蹙了起来。她立刻放下屏风布帘,转身便往密室口快步走去。
她的动作是那么急,以至于被匆匆放下的布帘掀起一阵轻风,将病床上利纳尔的睫毛都吹得浮动了一瞬。
孟筱翎快步走到密室口,正要往天花板上喊人,顶上的暗门却忽然一开,一点小粉尘随着门板间的摩擦掉落下来,要不是孟筱翎闪的快,差点吃到一嘴的灰。
“怎么?在等机会跑?”吴劲隆从软梯上三两步爬了下来,盯着犹在不停拍打头发上灰尘的孟筱翎。
“谁跑了,我就是想问问,外面怎么回事呀?”面对银河心桥无法突破的吴劲隆,孟筱翎总是有点气短。不过看到他下来的时候衣着整齐,完全不像与人交过火的样子,孟筱翎也算是从侧面证实了之前的猜测,她内心的顾虑又少了一些。
孟筱翎脸上一会儿有些畏缩,一会儿好像又安心下来,根本令人难以琢磨。虽说深知女人本来就是多变的,不过孟筱翎这样与众不同的神情,还是看得吴劲隆也颇为头疼。
吴劲隆并没有回答,他只是低头自嘲地笑了笑,忽然反问:”一个人等死的感觉怎么样?”
“你是在提醒我,一个阶下囚没资格问话吗?”孟筱翎叹了口气,自觉地坐回到刚才的椅子上:“不过外面这么乱,你也没法把我带去那什么药坑吧?”
虽然探究不出具体原因,但等吴劲隆这次进来时,孟筱翎本能地感觉到空气中似乎多了一点变化。吴劲隆身上那种令人恐惧的感觉仍然存在,孟筱翎能隐约感觉到,他内心是真的很想拔枪。但这种凶暴的气势,却不像之前这么有震撼力了,或者说,孟筱翎觉得自己对这种凶暴的反应平淡了许多,连她自己也无法解释这是为什么。
吴劲隆瞪了她一眼,却果然没有露出像之前一样穷凶极恶的神态。
“你是不是以为,有人来救你了?”他只是用嘲讽的语气反击着:“死心吧,外面对着干的两批人和你没有任何关系。等我们看完热闹,你进药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