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小明的笑容,在陈帅印象里都是率直的、霸道的、甚至是野蛮的。
他从未预料到,这个曾经如此粗犷的小混混,竟也能笑得这么诡异。
“什么?什么乱七八糟的……元素?”
“我知道你现在很混乱,这种混乱已经积压了一路。你想知道我为什么会变成警方通缉的犯人;想知道我到底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值不值得你再保我;想知道我当初不告而别到底去了哪里;想知道我现在回来为什么会找到你……不过,你最想知道的,就是懒喵有没有出事,我会不会丧心病狂变得六亲不认,连懒喵都害了。看你的表情,我说得都对了,喝口咖啡吧。”
马小明的语速极慢,却给人一种完全喘不过气的感觉。沙哑的嗓音仿佛是一个长期抽烟的瘾君子,可他身上却散发着一股明显的消毒水味道,简直就和医生一样,有一种令人保持冷静、内心偏偏极度紧张的魔力。
陈帅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因为马小明说的每一个字,完全都猜到了点上。
“他真的会读心术?这不可能……不,我可以在一夜之间忽然变得身怀内功,马小明为什么不能读心呢?这世界上,到底还有什么不可能的?”
手里不知何时被塞进了一个杯子,香浓的咖啡味令陈帅鼻子一动,他这才发现自己竟失神了许久。
“这样吧,我们就从你最关心的那个问题说起。”马小明似乎早就在等着陈帅回过神的那一瞬间:“看来你到现在还没对懒喵死心,没有确认她的安危,恐怕我说什么你都听不进。”
只见他往帐篷最内侧一指,陈帅顺着他的手指看去,竟发现这个帐篷并非一侧开口,而是双侧都有可以掀开的布帘。在另一侧的布帘处,布置者一架比自己身高还要长的望远镜筒,被一个看上去就很沉重的黑架子托着,镜筒穿过布帘朝向外头不知名的方向。
在马小明眼神的示意下,陈帅带着满腹疑虑走上前去,将眼睛往镜筒一侧凑了上去。
有了内功的加持,即便眼前的影像经过了高度放大,陈帅还是立刻适应了这种远望视角。只见这架望远镜固定的角度,是另一个帐篷,准确的说,是一片帐篷群。深蓝色的帐篷代表着这个帐篷的主人并不是野营新手,不需要用各种明亮的颜色方便求救。估算了每个帐篷的大小,陈帅估计至少有10个人正在那片地方露营。
“懒喵这几天一直联系不上……难道在这儿野营?”
这个念头还没转完,陈帅便看见一个皮肤有些小麦色的女人从最中央的一个小帐篷里钻了出来。她走路的手势很奇怪,双手不是分在身体两侧,而是并拢在一起,仔细一看才发现她的双手被绳索一样的东西捆着。而这个女人的脸,正是和陈帅认识了10多年的老同学孟筱翎。
随着孟筱翎的动静,其他帐篷里也走出一个壮汉。与孟筱翎一身白色衬衫不同,那人的衣着黑得发亮,是一件普通市民不太选择的皮衣。壮汉手里握着一块黑色的东西,由于距离太远,陈帅即便鼓足内力也看不清楚,但此刻他就算用猜的也知道,那个人手里拿的是一把枪。
只见孟筱翎皱着眉头对壮汉说了些什么,又举起双手凑了上去,那壮汉看了她一会儿,并未放下手枪,只是单用左手替她解开了捆缚在双臂上的绳索。然后孟筱翎便往视野外走去,而那壮汉举着枪跟在后面,似乎在押送着她。
“糟糕,走到镜头外面去了。”
陈帅本能地要转动架子,让视野追上去,手臂上却感觉到一股阻力。他甚至没有意识到这是马小明在阻止,只是发力一横,只听“咔啦”一声,固定着望远镜的黑铁架子折断了一根支架,整个镜筒失去平衡,轱辘一下滚入了陈帅怀里。陈帅又慌又急,忙将运足内力,仅凭双手就把一人高的镜筒举到眼前,可入目之处非林即草,居然再也找不到那片帐篷所在了。
“我倒是忘了你现在今非昔比了,看来内功真是我们的国粹,童兵这小子从小就这么拽,我现在也是能理解了。”活动着被陈帅震开的手腕,马小明颇有些无奈地道:“我要是有这种力量,有什么事能让我皱眉头呢?哼哼……”
“行啦!懒喵都被人绑架了,你既然知道,为什么一点动作都没有?”
“她是不是被人用枪指着走开了?她只是去解手,那个人只是确保她不会乱跑,不会对她怎么样的。”
“你风凉话说够了没有?!这种黑道的人有什么保证可言?!”试了很久,陈帅依然玩不转这种高倍望远镜,他不禁气急败坏地对马小明怒道:“你不是认识很多黑道么?你是不是已经不把她当朋友了?!还在这里耽搁个屁啊?!”
“绑架?没错,或许可以这么说。”被曾经的朋友如此唾骂,马小明那阴柔的笑容终于慢慢从脸上褪去:“但是我想要救她,只怕有很多人会不答应。”
“不答应个屁!”陈帅眼中烧起火来:“你是不是在顾虑那些鹰巢的人?你放心,我才不怕……不是……就算怕也要去救啊!那可是懒喵!马小明,你是不是这么冷血的人?当年我们都发誓要保护她的,你的誓言呢?!”
“行了!”马小明终于起身喝了一声。
此时此刻,这对曾经的同窗,2人的实力早已反转。少年时软弱无能的陈帅,现在早已成为了内功武者,但或许是少年时留下的习惯太过浓重,马小明真正厉色发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