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篷外显然弥漫着一种与寂静深夜极不相称的声音,那称不上明显,却嘈杂地很,犹如好几个人站在一起,却强忍着不发出任何声音。
孟筱翎猜的并不错,透过一层帐篷布,几道白色的光束忽然刺入视野。
顾不得被粗绳磨红的脚踝发出刺痛,孟筱翎连忙往地下一蹲,却发现这只是手电筒的光芒而已。
外头有一个粗嗓子的人开始问话,似乎有一批外人来到了吴劲隆的营地里。
在灵魂心桥的特殊能力下,吴劲隆身边几个主要的马仔,孟筱翎自认都已经混得熟了。然而这个问话的人,孟筱翎却听不出是谁,直到那人又开口问了一遍“你们有几个人?”时,孟筱翎才听出声音的主人是那个比较阴狠的老四。
他就像是在喉咙里装了一片膜,声音透过这层膜放出来,气势和音量都压低了一半以上,也难怪孟筱翎分辨不出。
“他好像在害怕,他为什么这么紧张?外面来的是些什么人?”
皮靴踩在树叶上的声音由远而近,同时响起的还有一个男人毫无感情的声音:“带我去见人。”
声音的主人既没有表面身份,也没有任何打招呼的意思,似乎吴劲隆的身份势力在他眼里什么都不是。孟筱翎本以为吴劲隆已经够嚣张了,谁知跟这个声音的主人比起来,居然还差了一大截。
果然,来人的态度似乎激怒了少数吴劲隆的马仔,只是几句粗话刚冒出第一个音节便哑然而止。孟筱翎不确定那人是否动了手,她微微站起身子,更加用力地贴近帐篷布,希望能听得再清楚些。
“吴劲隆,上头点名让我们接走的只有3个人,你的这些属下只是附带的东西,可有可无。”冷漠来访者的声音终于清晰了一些:“你最好管住他们,别忘了,我有权自由得处置他们。”
吴劲隆并没有回答,但孟筱翎已经确定他和所有马仔已经站在了外面。
“居然能让吴劲隆和他的手下半夜出来接,来的人比吴劲隆地位更高?”她保持着弓腰的姿势猜测着:“可是听声音也不像是黑道呢,哪有黑道讲话这么正式的?”
外头的脚步声越来越多,那人显然不是只身而来,从动静上来听,他带来的人数量应该超过了吴劲隆的手下,也难怪那些黑道不敢当面翻脸。孟筱翎更好奇了,她忍不住举起双手,用手肘把布帘蹭开一个小角,想从缝隙里看看外头的情况。
正在这时,一声极为响亮的“报告”忽然响了起来,吓得孟筱翎把手一缩,心砰砰直跳。不过受惊过后,孟筱翎忽然意识到那喊报告的竟是个女人的声音。在这种荒郊野外,一队身份不明的人正在与吴劲隆进行交涉,而那些人中居然还有女人?
似乎不仅仅是孟筱翎被吓到,吴劲隆的手下中也有人忍不住低喝“谁!”“什么人?!”,不过和刚才一样,这些声音都被某种东西迅速压制了下去,没有一个人真正能够“喝问”出声。
“外头那人,好像很能镇住别人嘛……”孟筱翎甚至不难想象出吴劲隆手下们纷纷把手伸向枪套,却又不敢真正拔出武器的模样。
接着,孟筱翎第一次听到吴劲隆的声音:“她们是谁?”
只听对方回答:“她们是我的部下,你的事情先放一放,我又报告要听。”
随后那女声果然用有力的声音报告道:“人已经带到了童兵手里,根据情报,童兵今晚会在g1营地过夜。因为组长的命令,我们并未对童兵展开监控。”
“别一副不服气的样子。”那人教育着自己的女部下:“以他现在的能耐,整个华夏恐怕都已经没人能监控他了。”
“是。”
“不过我们这位前辈退伍了之后,倒是越来越会享受了。和乔专员暧昧不清也就算了,还为了一个女贼就敢对连组长冲撞……我们要连夜执行任务,童教官现在应该和那个姓殷的在共度良宵吧?”
紧接着,那人冷笑起来,孟筱翎发现他即使在说这些抱怨的话时,竟都是给人一种机械般的感觉。
他似乎对所有人都不屑投入任何感情,连那种讽刺的意味都淡的可怕。孟筱翎不是没见过感情表达比较平淡的人,童兵就从来不会表现出强烈的感**彩,但他内心的情感是正常的,对其他人也有最基本的尊重。但帐篷外的这个人不同,虽然只是短短几句话,连外表都见不到,但孟筱翎不知为何就可以肯定,这人无视同类、无视生命、甚至无视任何东西。这种无视一切的感觉,让孟筱翎从内心深处产生了一种强烈的排斥感。记忆中,从她出生以来,还从未如此强烈地厌恶过什么。
这种厌恶甚至冲淡了听到“童兵”名字的诧异。
“为什么会这样?我怎么就这么随便讨厌一个人了呢?明明连见都没见到……”脑内传来一股重压感,这种感觉与过度使用心灵之桥的后遗症竟有些相似。头部的不适迫使孟筱翎放弃了思考,转而开始思索起童兵和殷茹男的事情来:“童兵和茹男姐……哦……我的第六感是真的嘛。”
还没等孟筱翎多想,那种靴子的脚步声不知何时已经变得近在咫尺,孟筱翎又吃了一惊,不知该不该躺回去装睡,还是应该做些别的。
只听吴劲隆的声音也由远及近:“孟秘书就在这里休息,我们对她做了一些保险措施……”
“我早就知道。”那人打断了吴劲隆的话:“她已经在里面偷听很久了。”
随着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