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根钢丝藏在她左手戒指中,虽然隐蔽但长度有限。她右手舍了刀片,十根手指将钢丝翻出无数种变化。
如果童兵用拳,她便将钢丝翻成琴弦状,再用特殊的角度迎上这一拳。童兵只觉得一拳打出,仿佛击在瑶琴之上,他本意要从中间一拳将瑶琴打成两段,谁知琴身一斜,拳中的力量顺着琴弦泄去,再也形不成破坏力;
如果童兵用指、爪,黑衣女手中的钢丝便会翻成蛛网状,漏过五指,专门去缠童兵的指缝根部。好几次童兵一指戳出都险些被钢丝绞住指根,点不中对手不说,自己还险些被绞断手指;
如果童兵用掌,那根钢丝又会化作纵横交错的网格,一掌拍去,力道被平均分散到每一根钢丝上,最终力消于网,对黑衣女的双手都不会造成任何负担。
黑衣女的十指仿佛一台精密的编织机器,能够根据童兵的招式,将钢丝随意化成克制童兵招式的形态。再加上她的腰部柔若无骨,即使双脚不动,都可以旋转180度。她手里的钢丝拉成网也只能护住一小块区域,有时候童兵突施冷箭,摆臂越过钢丝击她躯干,也会被她避开。
既不像世界上任何一门武术,也不像实用度极高的军用动作,却更接近一种原始的,并未经过淬炼的自然反应。
百招过后,童兵已经从那女子的眼中读出“胜你一筹”的嘲讽感。
“你这姑娘,不做扒手的话,倒是一个好兵。”童兵用半欣赏半可惜的目光回击了一眼。
那黑衣女妙目一瞪,仿佛在无声地讥讽:“打成这样还不服输,有些无耻了。”
“别急,我的招式还没打完。”童兵的眼中露出了笑意。
的确,童兵在故意拖延交手的时间,只为了确认一件事情。方才林启成手腕被割伤,发出了一声惨叫。照理说病房外那名留守的警官早该冲进来,但童兵与黑衣女交手1分多钟,外头始终毫无动静。
这代表了什么?
当童兵走进这件病房,发现了黑衣女子时,他就已经有了怀疑。
两位警官守在门口,逻辑上,黑衣女子只能翻窗进入病房,可是进来之后,她为何要再关闭窗户?如果她始终将窗户开着,童兵从一开始就拦不住她翻窗而逃!在门口有人看守的情况下,窗户是黑衣女子唯一的退路,任何一个正常人,都不会在唯一退路上设置障碍!
除非她本来走的就是门!
确认了心中的怀疑后,童兵一边留意褚继峰的状况,一边打出了二号动作的真正精髓。
黑衣女子赫然发现,童兵手上的招式开始变了。
刺向黑衣女咽喉的一指在被闪开后,童兵并不回手,反而以手背向下一砸,在她肩膀上留下一记乌青;
原本要击中黑衣女肋下的一拳,被她在千钧一发之际以钢丝网挡下,谁知拳头上的食指突然一伸,点中了她肋下软处;
黑衣女子奋力反制,手中钢丝幻化出无数种防御网,但钢丝网变化的速度,完全跟不上童兵的“一招二式”。她有能力判断童兵出招时的征兆,可童兵的招式打出后再行变化,这种变化速度超过了她的预判能力。她终于悲哀地发现,童兵方才根本没用全力,以他现在的打法,自己的钢丝网和柔骨法根本支撑不了多久。
在连连得手下,童兵趁胜追击,双掌一插,十指毫不顾忌地陷入钢丝网的交缠之中。
“难道他大意了?”见童兵十指入网,她立即收网一绞,要将他十指绞断。
童兵嘶哑地呼喝一声,口中血沫透过钢丝,飞溅在女子眼睑上。不顾被绞住的手指,童兵合身前扑,双肘齐出,直击女子两侧太阳穴。
于是,黑衣女那沾了血色的视线中,童兵的脸急速靠近。随即,她额头两侧一麻,视野终于由红转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