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我们这行的,取财不取命,童先生手段这么厉害,是做大事的人,犯不着和我们这些小角色过不去。”黑衣女的刀片准确地顶在童兵大动脉上:“我今天只是想来看看下面的人,不谋财不害命,跟你打个商量,今天就当谁都没见过谁,如何?”
看着天花板上那一串血珠,童兵沉声道:“既然要商量,你就不该下这么重的手。”
顺着童兵的视线,黑衣女也向屋顶瞟了一眼,然后露出不屑的语气:“我是在和童先生商量,跟条_子犯不着留手。”
“现在东海的扒手都像你们这样么?”听完黑衣女的话,童兵忽然冷笑了一声。
黑衣女只觉得童兵的眼神中透出一种令人难受的神色,这种眼神令她想到法庭上法官的锤子;想到古装电视剧的刑场上头包红巾的刽子手。明明是她拿着刀,抵在童兵的咽喉。可为什么童兵周身都充斥着审判者的幻影?
“偷不到的东西就抢,现在连袭警都做得心安理得。”无视着刀片,童兵缓缓转过身来,正对着黑衣女。她夹着刀片的右手很稳定,静止的刀锋在童兵转动的咽喉上划出一道血线,然而咽喉的主任恍若不觉,继续沉声道:“你已经不是一个扒手了,应该算是暴徒。”
“看来今天的事情,童先生是不准备善了了。”黑衣女左手又从戒指里挑出了一条钢丝。
“我是个军人,对抗暴徒,是我的天职。”
“天”字音刚发出来,黑衣女只觉得右手一麻,食中二指竟再也夹不稳刀片!
趁着女子指间一抖的瞬间,童兵身子一低,咽喉便脱离了刀片的挟持范围。
两人相距极近,童兵一旦不受挟制,等待着黑衣女的自然是凶猛的反击。
“大意了!他竟会狮子吼之类的内功!”顶着耳边嗡嗡直响的余震,黑衣女连忙飞身便往病床上退去,连童兵的动作都不敢多看,生怕被他近身重创。
这一退,她便没有看清童兵嘴角处溢出的血沫。
童兵的内功造诣并没有多高,更没有练过狮子吼。只是天下内功的道理如出一辙,丹田气海益万物,只要对内息的感悟足够,将内力运到人体何处,便能用这处器官发出招式。譬如刚才,童兵表面不动神色,其实是在运气入喉。
咽喉是人体筋脉集中之处。人体十二条筋脉中,有十条直接通过咽喉部位,由于修炼熔兵手,童兵的手少阳三焦经是完全打通的,这条经络在咽喉处的天牖(读音同“有”)穴,距离颈动脉极近。童兵将内力集中在天牖穴处,再借舌根发音触动内力,这股震波便透过肌肤发劲。适才冒着被刀片刮伤的风险转身,也是为了让刀锋离天牖穴更近一些。
这种发力方式很危险,拳头中灌满内力向前打去,虽然牵涉范围极广,但身后的人无论如何不会受伤。声波却不同,它的传播方向上下左右前后皆有,童兵也是第一次玩这一手,发力时难以控制余波,虽然震脱了对手的刀片,可他自个儿的喉咙也是痛得不行,那些血沫,就是喉头被内力余波震伤的内出血。
幸好童兵不用说话。
不惜自伤换来的机会,怎能轻易放过?只见童兵脚下连环向前踏步,不让黑衣女脱出三步之外,双手也是快得看不清,指、掌、拳、爪、凤眼椎,各种不同的手法接连不断向黑衣女躯干招呼了过去。
二号动作,是童兵总结的各种武学中,专用于以快打快的一套战术动作。
然而童兵快,黑衣女也不慢,两人一进一退,黑衣女连退六步,已经背靠病床,到此刻为止,童兵这一轮猛攻竟只擦中两三下。二号动作是一种牺牲力量追求打击次数的手法,对付的就是这种速度快,但抗击打力不强的对手。童兵一眼就看得出,这黑衣女子的体质有限,只要正中一拳,她便会立刻失去战斗能力。但就是这“一拳”,竟无论如何都中不了?!
借着再度洒出一把银粉的机会,黑衣女身子失重似得向后一飘,双脚越过病床上的毛荣新,落在了床沿之上。隔着病床,童兵双手怎能够得着?他打得冒火,立刻虎吼一声,也顾不得这些银粉有没有毒,跟着一跃而起,踩在另一侧床沿,又是一拳往黑衣女咽喉打去。两人脚下隔着一个毛荣新,继续拳来掌往起来。
再打了二十多招,童兵心中也是又气又笑。
这黑衣女虽然是扒手,可童兵竟发现两人脾气倒是挺像。之前童兵用两枚硬币,越过她肩膀焊死窗锁,胜了她一筹;她便赌气似得用两枚刀片故意错过童兵肩头,袭击褚继峰,惊童兵一惊。
这还不算,现在两人分别跃上病床两侧交手。童兵分明可以合身一扑,拼着受一点伤的代价,将她一击打倒,却硬是要和她拼拳速;而黑衣女那把银粉确实有一定的致幻作用,如果大量吸入,会造成视线模糊、平衡感丧失等效果,如果她将衣袋里藏的十几包一同洒出,童兵多半就要中毒,可她也拧着一股气,要凭真本事挡下童兵这一轮快攻。
两人心照不宣,脚下只管踩着床沿,一腿也不踢,仅凭上半身的动作决定着胜负。这简直已经脱离了实际战斗的范围,反而更类似于被条条框框限定的比武较技。
这便是童兵“笑”的原因。
而“气”的原因是,在女子使出她的钢丝时,童兵的招式连擦到她都做不到了。
黑衣女身子扭动的节奏非常诡异,侧转仰合各种卸力手段层出不穷,上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