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地赶回了驸马府。
“阿宁,你身子怎么了?”
才跨入寝殿,顾清棠便关切地上下来回打量了殷宁好几回,若不是边上还有个长公主,只怕顾清棠会直接把殷宁抱床上去。
“你别担心,我没事,有事的是皇姐。”殷宁握住了顾清棠的手,正色道,“出大事了,皇姐没有身孕。”
顾清棠愕然看了看殷宁,又看了看殷影,“长公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昨日亲自为你诊脉的可是太医院最好的太医,他不可能断错症,更不敢……”话说到这里,顾清棠恍然倒吸了一口气,只觉得一股凉意直透心房,“我想,我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了……”
年怀安一死,年太尉受到刺激后,指不定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来。唯一能镇住年太尉的,莫过于是给他一个新的希望,那个希望便只能是殷影腹中的孩儿。若是突然让殷影在太尉府中传出有孕,年太尉绝对会找太医确定一二。可若是由宫中的最好太医亲口说出来,还是在大殿上说出来,那么大殿上的殷长安便不具备共谋的嫌疑。然后殷长安再表现得关切一些,激顾清棠出来折中劝说,年太尉就更相信殷影有孕的事实。
殷长安还没走到削左将军蒙玉这一步,所以殷影必须成为拖延时间的最好棋子!
“清棠,你知道些什么?”殷宁急声问道。
顾清棠只是微微一笑,圆话道:“长公主若是没有身孕,只怕今日必定是亡魂了,或许这是陛下保护皇姐的手段。”
殷宁想了想,点点头,“定是这样的!”
顾清棠若有所思地看了殷宁一眼,眸光渐渐沉了下去。
“顾少府在担心什么?”殷影瞧见了顾清棠的忧色,问了一句。
顾清棠轻笑道:“我担心……此事能瞒多久?”
殷宁皱眉道:“只怕瞒不住多久,宛娘知道此事后便不见了。”
“她也知道了?!”顾清棠笑容一僵,突然觉得事情越来越复杂了。她看了看两位公主,强笑道:“我本来今日就要去太尉府一趟,如今事不宜迟,我先去太尉府瞧瞧事情发展到哪一步了?阿宁,你跟皇姐留在府中,至少这几日我还能保你们周全。”
“什么叫这几日?”殷宁听得心惊胆战的。
顾清棠脸上梨涡一旋,笑得跟往日一般好看,“那……这辈子都让你们安然,可好?”
殷宁重重点头,紧了紧手指的力度,“你也事事小心。”
“啧啧,我的阿宁越来越像个小媳妇了……”顾清棠嬉皮笑脸地说完,收敛了几分脸上的坏笑,“让皇姐见笑了,失礼,失礼……”
殷影黯然轻笑,“无妨,见你们夫妻二人这般恩爱,实在是让人羡慕。”
殷宁松开了顾清棠的手,牵起了皇姐的手,“等皇兄哪天真正掌权了,我定叫皇兄给皇姐找个真正的良人!”
“世上良人难寻,岂是那么容易寻到的?即便是寻到了,人家也会嫌弃我这种昨日黄花……”殷影悄悄看了一眼顾清棠,只觉得心头的苦涩之意又更浓了几分。
顾清棠本想说几句劝慰一下,却看了一眼天色,“我得走了,阿宁。”
“今夜……回来么?”殷宁担心地看着顾清棠,觉得此话好像有些其他意思,脸上悄悄地飘来一抹红霞,“本宫的意思是,你若不回来,今夜就留皇姐在这里过夜,我们姐妹好久没有……”
“我懂。”顾清棠笑得贼兮兮的,让殷宁心虚地给了她一记眼刀。
顾清棠佯做害怕地对着殷宁抱拳作揖,“这几日我应该都不回来,若是觉得闷了,阿忠也可以陪你们解解闷。”
“本宫才不要阿忠解闷……”殷宁低喃了一句,“本宫可不要破了的驸马!”
顾清棠笑然点头,“是!是!是!老婆大人,小的退下啦。”
“老婆大人?”殷影看着顾清棠走远,惑然看向了殷宁,“这是何意?”
殷宁羞涩地一笑,“这是清棠的故乡称谓,就是娘子大人的意思。”想到第一次顾清棠深情款款地对她说出这个词,殷宁忍不住哑然失笑。
殷影怔怔地看着妹妹的幸福笑容,悄悄地发出一声哀叹。
顾清棠走出驸马府,长长地叹了一声,驻足回头看了一眼驸马府牌匾,叹声道:“阿宁,要让你们一世长安,我只怕不单单要做佞臣。”
半个时辰后,顾清棠来到了太尉府。
处处皆是白灯笼,一片愁容惨淡。
年太尉笔直地站在灵堂中,仿佛苍老了十年。即便平日再嫌弃年怀安这个纨绔儿子,毕竟是年家唯一的男丁,如今死得这样不明不白,他胸臆间郁结的痛苦与愤怒是无论如何也消散不了的。
“义父……”顾清棠忽然觉得有些歉疚,她唤他的声音不觉柔了许多。
年宛娘狠狠瞪了她一眼,“你来做什么?”
顾清棠看了一眼年宛娘,正色对着年太尉道:“局势有些不太对,特来找义父你商议大事。”
年太尉疲惫地转过身来,“除了告诉老夫凶手是谁,其他的老夫一句也不想知道!”
顾清棠摇了摇头,“李昆查出凶手是义父你座下左将军蒙玉……”
年太尉苍老的眸子突然闪过一抹惊色,“蒙玉?怎会是他?!”
顾清棠微微点头,“也只能是他,才能合情合理。”
听出了顾清棠话中的深意,年宛娘不耐烦地道:“在爹面前就不要说这种故弄玄虚的话了,直接说,证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