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朴叶已经觉察到了。”抱着赖床的朴寒,白钥说。
“可是他不能后悔,只要一离开汰,朴叶就会死。”朴寒接下去,脸上是浅浅的笑,“我想现在他一定很极我了。”
摸着朴寒的头发,白钥把头放在她肩膀上轻声说:“他不该这么想,你用生命力写了诸神策,冒着随时都会死去的风险,如果朴叶经受过就不会恨你。”
“朴叶能知道什么?”眼睛半睁未睁,朴寒垂着头轻笑出声,“这条路本就是我选的,哪怕最后不能像别人一样,要把自己几乎全部的生命里都写在纸上,我都该做好承受一切的准备。”
“可你还是没做好准备。”白钥说,她放开朴寒,下床走到桌旁,拿起一页写满字迹的白页,“不然,之前也不会露出痛苦的表情。”
“我不就没有控制好自己的情绪么?”朴寒趴在床上撇嘴,对白钥冷漠的嘲讽表示不满:“你至于一直都抓着不放吗!”
“我还记得刚见到你的时候。”没太理会朴寒的小情绪,白钥岔开话题,视线变得空洞迷离,“你就站在河边,纠结着自己该不该跳河。”
朴寒顺着白钥的话说下去,满脸不屑,“对呀,旁边的那个小贩还以为我是买东西的,不住给我介绍这介绍那,害得我跳河的心思都没有了?。”
每任执书者都会同时接受美好和残酷,就比如朴寒,在她七岁之前有着一个美满幸福的家庭,可后来她的母亲不慎误服农药不治而亡,父亲开始不务正业,在朴寒十岁生日的时候因为谋财害命被判死刑。
原本朴叶也是该死的,可他是世外者,不受命运所摆布,所以才活了下来,才能帮助朴寒完成诸神策。
“每一任执书者都有相同的命运,你很幸运,身边还有一个朴叶。”手松开,白页从指间滑落平摊在桌子上,白钥望向窗外明亮的世界,神情莫名有些失落。
“这才是最讽刺的地方吧?”朴寒在床上滚了一圈,最后仰面躺在床上,四肢胡乱挥舞,像极了一只幼崽,“我可是亲手把自己在这世界上最后的亲人送进诸神世界,让自己真的是一个人。”
“能够进去诸神世界,就说明诸神策不会出现误差了,你该习惯,而不是在这里后悔。”敛起自己的感情,白钥转过身来到朴寒身边,微微笑着,“第二百四十七年,嫡神安塔洛斯会以自己的骨血创造出三位神,朴寒,你能想到朴叶会怎么做吗?”
“嫡神安塔洛斯一百四十二年成年,第二百四十七年创出三位神。”朴寒坐好,脸上露出狂热的憧憬,“其中冰神梵伽西,得到了安塔洛斯独一无二的馈赠。”
“什么是创?”瞭望着与之前大不相同的平静世界,安塔洛斯问。
舍忘仿佛一位像朴叶一样懂很多事的存在,脸上带着通晓一切的了然微笑,“那要看你要创什么?自身能力是否支持你这么做。”
“创神呢?”安塔洛斯扭过头看着这个明明比自己还要小,却知道许多事的女子,“以我的状况,可以么?”
没有直接告诉安塔洛斯答案,舍忘换一个方式反问他:“安塔洛斯,在本世的二百四十七年里,你觉得生命是什么?”
二百四十七年不是弹指一瞬间,可以发生很多事情,比如让安塔洛斯看到海里的单细胞生命,由简到繁的巨大变化。
回想自己在这二百四十七年里所看到的,安塔洛斯认真地如实回答:“进化和继承,还有繁衍。”
“我是舍幽创造的。”舍忘敲了敲自己的太阳穴,笑眯眯地说,“以种子的形式来到这个世界,继承了舍幽的一切冥想记忆,作为生命的开始。”
“生命的开始?”安塔洛斯不解地看着她,似乎是不明白她要表达什么。
“安塔洛斯,我是舍幽所承认的生命开始。”舍忘的眼睛渐渐深邃起来,即使海水反射的太阳光都无法照进去,她注视着安塔洛斯,问:“那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