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惊吓犹在,她承了林瑶的余念对夕颜的深切痴恋犹在,冥府血花树下被凤歌拥吻的不安犹在,这一切却统统都敌不过与蓝止云山福地那一夜的缠绵入骨,摇曳的红烛,垂地的纱幔,他情动时微微迷蒙的眉眼,都已被一笔一画的篆刻于心间,此生再也无法抹去。
爱你,如一朵浮云飘过了千里,不知归处,不问归期。
恋你,如一溪清泉流过了山间,蜿蜒婉转,极尽痴缠。
念你,如一只春蚕吐尽了情丝,一生相牵,至死不渝。
她沉浸在这柔情蜜意的包围中迟迟不愿醒来,忽觉前额一痛,竟是被人狠狠敲打了一下,这才懒懒的睁开双眼,见东陵仙君正手执折扇立于床前,那许久不见讨人嫌的笑脸仍是原先熟悉的感觉。
“是何种梦境竟让你连睡着都憋不住傻笑?”东陵好整以暇地问道。
“要你管,作何要拿纸扇敲我,惊扰了别人的美梦真是可恶!”离鸢使劲揉了揉前额方才坐起身来,觉得这身子尚有些绵软无力,想是初回仙身尚不能适应。她低下头把自己细细审视了一遍,看见这身由天庭织女们手制的精致女装,还有那不再一马平川的胸,简直忍不住想要仰天长啸一声,终于不用再做那个劳神子的仙君了!
“为何是东陵你守在这里,蓝止他去哪了?”趿床边那双绣鞋在脚,离鸢问道。
“蓝止啊他可是忙得很,如今整个天庭还有哪个仙家不知晓,他不日就要娶你这位先花神过门,天帝陛下自然不好坐视不理,这不一早就遣了沉璧仙使来,召蓝止入乾玺宫商讨你二人大婚事宜,想来天家都要出面替你二人大办一场,何等的荣光。”
东陵返身坐于桌前,将那柄纸扇放于桌上,端起茶盅轻抿一口,又悠然问道:“真是没想到,你竟是被蓝止藏在了冥府之中,连我这好友都瞒了个密不透风,不知你这些时日在那冥界过得可还顺心?”
离鸢笑笑,答道:“说来东陵你或许不信,那冥界其实并非原本想象中那样不堪,反倒是有趣得紧。”她压低了声音,又道:“我看那冥王可比咱们这位陛下要平易近人得多。”
东陵笑她少见多怪,答道:“冥界向来势弱,怎敢怠慢你这位天界的上神而得罪蓝止。枉我整日里为你牵肠挂肚的,因担心你都清减了许多,你却原来过得滋润得很。说来为何蓝止要这样急着娶你,莫非你二人业已生米煮成了熟饭?你之前那个女鬼的样子,蓝止他怎下得去手?”
离鸢啐道:“东陵眼中除去姜离仙子,别的女子自然都只是蒲柳之姿,东施之貌,如何看得上眼,不知过了这许久,姜离仙子她还是拒你于千里之外的么?”
东陵长叹一声,颓然往椅背上一靠,答道:“本仙君这一辈子,大约只能眼睁睁看着你与蓝止恩爱甜蜜,独自一人酌苦酒一杯了。”
离鸢闻言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思,对东陵提议道:“你也就只敢在我面前乍乍呼呼的,见了那姜离就似老鼠见了猫一般拘谨。若当真放不下,那就试一试霸王硬上弓如何?”
东陵斜斜瞅她一眼,怒道:“姜离仙子才华绝艳,高不可攀,怎可随意轻慢!”
“啧啧啧,她在你心中是阳春白雪,我就是下里巴人不成?你且等着孤独终老吧,反正这天庭的孤家寡人多的是,也不差你一个,你与太上老君他们倒恰好可凑做一堆。”
外间日头正好,许久不曾呼吸到这仙界的空气,离鸢便邀东陵同去静园坐坐。两个白菜仙子见了她这副模样也已见怪不怪了。得知这女身才是她家上神的真容,除了惊艳不已,还有些许的失望,其实她之前那个仙君的样子,瞧着也甚好,至少曾让二位小仙子春心萌动了许久。
小翠小绿各自拎了茶水点心跟在离鸢与东陵身后,一同来到了静园。离鸢与东陵于湖心亭中刚一落座,身旁就又凭空冒出个人来,正是一身玄衣的太子殿下。
东陵显然被他突然出现吓了一跳,奇道:“殿下有何急事,要用这瞬移之法来此,好像这样突然闯进别人的后花园,有些失礼罢?”离鸢心中暗赞东陵难得默契一回,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却见凤歌面带寒霜,眼神如刀,好似要将她千刀万剐一般,不由有些心慌意乱。
但好歹她也活了几万岁,别的不说,那张厚脸皮是跟着东陵练出来了,怎肯在他人面前丢了份,便强撑着笑脸打圆场:“殿下可是听闻本仙子回来了,特意赶来祝贺的?其实不用这样着急,我也是将将醒过来,瞬移之法很是耗费修为,殿下还需留着紧急时刻再用才是。”
其实她很想炫耀一番,我不用再做仙君了,殿下觉得惊不惊喜,意不意外,又怕凤歌忍不住挥剑斩了她,只得堪堪忍下。
凤歌又何尝不是强压着滔天怒火,转身对东陵道:“我与离鸢上神有话要说,烦请仙君暂时回避一下。”东陵倒是贴心,不仅自己回避了,还顺道领走了两位小仙子,一时间这静园中只剩凤歌与离鸢二人,倒真是名符其实地静了下来。
凤歌自袖中取出一支凤钗,冷冷质问道:“你不是说这钗弄丢了么,原是给了蓝止,你若当真不想要自己还我便是,为何偏偏要他来还,是为了羞辱我么?”
怎么办?原以为不小心丢了,竟是被蓝止捡了去又还给凤歌,怪不得他这样生气,现在怕是有十张嘴也解释不清了,离鸢干脆装傻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