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悬壶堂陷入一片愁云惨淡,早早地就关了门遣散了伙计。霍青杏回到房间后就一直没有出来过,雷千墨隔着院子望了几眼,发现房门紧闭一点动静也没有。他思前想后,觉得有必要做点什么,于是重新回到药柜前,试图寻找遗留下的线索。
雷千墨转了半天也没个头绪,除了找到一片被遗落的赤炼花花瓣之外一无所获,最后只得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半开玩笑地看向一旁的凌,问了一句:“我是彻底没办法了,不知道你有没有什么要说的?”
凌抬眼忘了望他,然后看了一眼空出来的那格药柜,似乎犹豫了一下,然后轻巧地跃上雷千墨的肩膀,俯身嗅了一下他手中的赤炼花瓣。然后微微仰头闭起双眼,接下来的时间里,它一直保持着这个动作。
“你打算干嘛?”雷千墨终于忍不住问了句,话音一落,凌就睁开了双眼直勾勾地看着后院的方向。它没有理会雷千墨,跃下他的肩头直接走了过去。
雷千墨意识到了什么,连忙跟着它进了后院,拐过几个拐角,凌在一间房间前停下,然后转头看向他。
雷千墨会意,抬手敲了一下门,接着房门应声打开,里面露出的是一名女子略带意外的脸。她认出了雷千墨,随即脸上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轻声问道:“找我有什么事吗?”
“赤炼花是你放进去的。”雷千墨开门见山,没有打算跟她客气。
女子的眼神果然颤了一下,往旁边瞟了瞟,下意识避开他的目光,说道:“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如果是关于掌柜的事,我了解的不多恐怕帮不了你。”
“不,你可以帮忙。”雷千墨按住她打算关上的房门,强硬地挤进了房间里。他的目光在房间内扫了一遍,最后落在角落的小方桌上,上面放着一包打开的草药,里面是一堆淡蓝色被切得零碎的叶子。
“冰绒莲的莲叶?”雷千墨捻起一小片叶子,“用这种药性极凉的东西……看来你沾上了不少赤炼花的花粉啊!”
女子倚着门沉默不语,似乎不打算回应雷千墨的话。
“你中午应该也看到了,我可以帮你清除掉身上的火毒。”雷千墨也是自顾自地说着,“作为条件你要帮忙指证指使你的人。”
女子讪笑了一下,转身来到桌子前坐下,用清冷的语调回应:“看你遇事果断还以为心性会成熟一些,可惜到底还是个孩子……跟杏儿一样。”
雷千墨第一次被人这么评价,不禁露出一个窘迫的表情。
“不妨告诉你,是城东岐黄医庄的人让我这么做的。”女子拨弄着桌子上的药材,“他们能给我的东西,悬壶堂根本拿不出来,在大人的世界里,利益是一切的动力,你懂吗?”说着看向雷千墨,眼中闪动着毫不掩饰的得意。
“看来我只能选择用武力来达成目的了。”雷千墨双手浮起一阵缥缈的寒气。
女子深吸了一口气,有些无所谓地摆了摆手:“你太小看岐黄医庄金家大少的手段了,就算我去作证也起不到什么作用,赤炼花的确是在悬壶堂里开出去的。不过你有功夫来威胁我,倒不如担心一下杏儿那丫头。”
雷千墨收起蓄势待发的灵力,邹了邹眉问道:“为什么要担心她?”
女子靠着椅背悠悠地说道:“接近傍晚的时候我看到她独自一个人出门往城东走了,我估摸着她是去岐黄医庄找金翎羽谈条件,但金家大少什么斌性我最清楚,她这次去多半是羊入虎口的份。”
“你知道还不拦她?”雷千墨冷冷问了句。
女子摇头苦笑:“过了今晚我就能脱身了,你觉得我会去干这种节外生枝的事吗?”
雷千墨沉默了一下,淡然说道:“其实你也没必要告诉我。”
女子目光闪烁了一下,却沉默着将头撇向一边,没有再说什么。
雷千墨见状也不再追问,带着凌转身就奔着大门去了。
六岐城的夜晚并不算安静,夜半的街道上多了许多喝得醉醺醺的年轻人,他们在等待八极山入门选拔的这段日子里,肆无忌惮地寻欢作乐,试图以此降低心中对即将而来的激烈竞争的不安和忐忑。
六岐城夜里最热闹的地方,要数南市边上的醉花楼。这里是整个六岐城最奢华的地方,不管是亭台楼阁还是里面的伶人游女,都算得上是最上乘的。也正因如此,能进醉花楼大门的人,可以说得上是非富则贵。
此时雷千墨就站在醉花楼前,他刚从岐黄医庄赶过来,在得知霍青杏刚刚离开前往这里之后,他就马不停蹄地飞奔而来。可惜到底是没追上,反而被拦在了门口。
“没有拜帖不能进去?”雷千墨有些诧异地问道。
“实在不好意场了。”守门人还算客气,“如果您没有拜帖,我们也不能放您进去。”
“我来说找人的!非常紧急的事,不知道能不能通融一下,很快就行……”雷千墨试图说服对方。
守门人摇了摇头,沉默着做了个请的手势。
雷千墨张了张嘴,还么来得及说话,就被人粗暴地推到一边。
推开雷千墨的是一名穿着深绿色劲装的少年,他见雷千墨看向自己,反而停下了脚步侧头对身边的同伴说道:“看来又是一个想浑水摸鱼的,也不掂量一下自己的斤两,幻兵楼少掌门的大腿可不是想抱就抱的。”说完故意冲雷千墨蔑笑了一下,向门卫递上自己的请柬。
绿衣少年的同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