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品着手中的不属于茶类的苦涩,微笑着看着他,仿佛他说的事与我毫不相干。
“你爸希望你回家,他。。。。。。”他忽而深深的看着我,似乎看到我的灵魂深处。
“这世上我只剩我妈一个亲人!”我粗鲁的打断他,与其说不想让他继续这个与我紧密联系却又无关的话题,不如说我有些害怕他的眼神。说老实话,在他面前我无法表现的自若;对于他来说,我是透明人,他总是如此轻易的挑起我几乎萎缩的情感神经。
肖艺笑笑,没有继续,他知道如果继续下去我会扭头就走,就算他是我唯一的朋友。一会,他从包里掏出一叠照片给我。
我并没有伸手去翻看,只是眼角淡淡扫过。是舞,他变了。大漠下的骆驼上,曾经那个白皙细腻的小男孩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古铜健康的大男孩。我也变了,变得漫无目的,变得游戏人生,变得“自暴自弃”。
我讨厌眼前的人,他根本没有权利弄乱我的情绪。可是我却没有办法生气,看来今天的见面只能到此为止了,正如他所说,我不够冷血彻底,我不够无情无感。我是人,我寂寞,我孤独,虽然我鄙弃世人,但我也遭到了世人的鄙弃,一如曾经深爱我的母亲,一如曾经是好友的舞。
我拿出准备好的存折,递给肖艺,“告诉他,我跟他的关系除了血缘其他的一切都结束了。”
肖艺苦笑,“你这是何苦?”
我并没有回答他,也没有回头看他,洒脱的出了“猫眼”。
今天,真的不该来见他。肖艺他不懂的,有了大喜才会有大悲,有了大彻才会有大悟。他没有经历过,他就没有资格,所以我拒绝他的“好意”。这是什么世界?并不是他那种“人之初,性本善”的人所能理解的。这个世界充满了骗局,尔虞我诈无处不在,你欺我瞒无所不有,我知道马恩列斯毛肯定对这伟大的哲理绝对没有异议。
七
从“猫眼”出来,沿着北京西路快速的向回走着。初春夜寒,行人稀少。说出来,也不怕你笑话。我这人胆特小,不敢走晚路,就连睡觉都点着床头灯。
晚风轻拂,道路两边的老梧桐刚吐新叶,迎风招舞着。瞧,一副发春的样子。前任市长爱打洞,现任市长爱坎树,就不知道你们这些蒋老头留下的落毛祸害还能春风得意几回!
突然一阵狂风刮过,老梧桐发出“哗哗”的声响,冷飕飕阴深深的。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各位梧桐爷爷,我一个小屁孩子可不是成心咒你们,你们要找人报仇,就去找那个三把火的新官儿,他的第一把火就是要老树换新颜,这不上海路,还有广州路的可都鞠躬尽瘁了。我可是有什么说什么,说的可都是大实话。
善哉,善哉。。。。。。
“大哥!”斜里冒出一声呼喊,跟着晃出一个人影来。
不会吧,报应来的这么快,连牛头马面都出来了?我的心也跟着都要出来了。
待看清来人是个陌生的年轻面孔,我蓦的发出尖叫:“死小子,要死了!这么晚还出来吓人!”是不是在青楼呆的时间久了,连声音也变得如此的妖里妖气,好像是折了脖子的小公鸡。
瞪了眼前的男孩一眼,我抚了抚胸口,今儿个回去得好好补一补我这受了惊吓的小心,小肝,小胆,小肺不可。
“大哥,你不记的我了?”眼前的男孩急切的望着我。
是有点面熟,难道我的恩客中有这么一个幼齿儿童,不会吧?我的良心难道真的被狗吃了?!
人啊,上了年纪就不中用了,亏我还自诩记忆一向不错。
仔细的看着他,大大的眼睛。忽然灵光一闪,“小虎,是你!?”
“是我,是我,大哥,我终于找到你了!”男孩兴奋的巴望着我,差点就要扑过来,吓的我倒退一步。
说来话长,这个小虎就是我百年一见的善心大发,在前年做的一件好事的主人公。
故事情节很老套,说多了也无聊。就是小孩子逃学到南京找他大哥想打工挣钱,他大哥给的地址竟然是假的,他只带了来的钱不够回家,只好流落街头。被我发现后,帮他买了回家的票,后来说了什么我也忘了,好像就是什么好好学习之类的狗屁话。骗骗小孩子嘛,难道不成,让他学我?偶尔想起,我也不清楚当时发了什么羊巅疯竟然干出如此出格的事,本人一向号称心硬如铁。对了,我记起来了,当时正好是八月十五,真他妈都是月亮惹的祸。
福兮?祸兮?说不定老阎王就因为我这百年一见的善心而大发慈悲,下辈子继续让我做男人呢。
时间长了,我也忘了这么一段人生的小插曲儿。
“你怎么会在南京?”
“我在南京上大学呢!”小虎腼腆的冲我笑着,我恍惚了一下,他真的有点面善,就是想不起来,罢了罢了,不想了,平白多出几根银丝多不划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