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们不远处,用眼神示意闻人若过去。
闻人若深深的看了一眼彦祁,似乎要把他的样子铭刻在心上。
“保重。”她轻声道。
没有说再见,因为不会再见。
一次的擦身而过,换来一辈子的背道而驰。他们曾经相遇、相爱、相守,却终究要沦为最熟悉的陌生人。
“若若!”最后一刻,手臂被拽住。
“如果,”彦祁牢牢盯着她的眼,神情郑重而严肃:“如果,我洗去身上的罪恶,你会原谅我吗?”
闻人若回味着他话中的意思,目光茫然的望着他。洗去罪恶,是什么意思?
来不及多问,庄毅已经不耐烦的出声催促,登机的时间已经到了,播音员一遍一遍的提醒乘客尽快登机。彦祁松开了拽着她胳膊的手,放由她离开自己。
闻人若木然的跟着庄毅,一步步向登机口走去。一阵骚乱声从身后传来,脚步声叠起,四处都是窃窃私语。
“哎呀,什么情况?”排在她身后的一位妇人问道。
“谁知道啊!大概是公安局抓逃犯吧!”
“看着不像哦,那个年轻人长得蛮不错的呢!”妇人说道。
“嗯,长得是不错!可惜啊可惜!”妇人的同伴感叹着摇头。
闻人若心里还在思考着彦祁的话,虽然不理解他话中的意思,但是他脸上的神情却让她无端端产生了一丝不安,一种前所未有的烦躁在心中升起,好像有什么事情即将发生。
鬼使神差的,她回头去找他。却在看到一对身着制服的警察站在他身边,交涉着什么。她心中一紧,呼吸顿时停滞。
彦祁抬起头来,视线触及到她寻觅的目光,四目相接,他朝她笑了笑。
终于,她还是回头了。
“彦祁!”闻人若推开人群,朝他跑去。
彦祁笑看着她,一步步的往回跑。他在赌,用自己的未来赌闻人若的爱。
在闻人若转身的那一刹那,他知道,自己赢了!
闻人若泪眼婆娑的看着他,心中积蓄的压抑一股脑的爆发了出来,她抱住彦祁大声恸哭。身边的干警见到这场面,面面相觑,虽有所动容,却公职在身只能例行公事。一名年长的警官劝说道:“法院对于自首情节,是可以从轻判处的,你们也不用过于担心。这个……这位先生得跟我们回去接受审查。”
闻人若从彦祁怀里抬起头来。刚才彦祁的话里,隐隐透着这个意思,现在从警察口中得到了证实,她还是无法接受。“为什么,你这个傻瓜!你知不知道,这是要坐牢的……”她哽咽着说道。
彦祁手腕上带着一副冰冷的手铐,脸上却挂着无比灿烂的笑意,嘴角的弧度不自觉的抬高。他俯身在闻人若脸颊吻了一口,柔声说道:“我做了坏事,理应得到惩罚。你愿意原谅一个改过自新的男人吗?”
闻人若用手掌捂着嘴巴,眼泪从她的五指间溢出来。她抽咽着,重重的点头。
“若若,谢谢你!”彦祁对自己这个决定充满了庆幸。他并不害怕受到法律的制裁,如果能挽回她的心,哪怕付出再多,他都不会后悔。如果……她仍然不原谅他,那么,或许,他的人生也没有任何意义了。
他越过闻人若的肩膀,看向她身后的庄毅。庄毅的脸上有恨意,有震惊,有挫败,机关算尽,他终究还是输给了彦祁的执着。
……
两年后,绿意咖啡屋前,一辆黑色的轿车悄声无息的停在了门口。
正在擦着玻璃窗的巧巧,在玻璃的投影中看到从车上下来的男人,她猛的回头,张着嘴巴,指着他惊讶的连话都说不出来。
“你、你、你你你……”她语无伦次道。
男人笑着朝她点点头,招呼道:“好久不见!”他笑得很好看,露出洁白的牙齿,几乎让巧巧迷了眼。
“好,好……好久不见!”结巴了几次,小姑娘终于找到了自己的舌头。
对于彦祁,巧巧有诸多埋怨,曾以为他会是闻人若穿上嫁衣的良人。可是,他们之间的情感纠葛扑朔迷离,错综复杂。两年前的夏天,闻人若把咖啡屋的股权全部转让给储菲菲,打算移民国外。然而最终却不知何故,没有走成。她们对于她的归来,自然是既高兴又欢迎。
唯一担忧的是闻人若越来越沉静的性子,本来就不喜热闹,回来后愈发沉默,有时候一坐就是一天,时不时流露的忧郁神情,让她们都心疼不已。直到报纸上报道了彦祁的事情,她们才知道了原委。
“若若……在吗?”彦祁小心翼翼的问道。
“在在在在在……”巧巧点头如捣蒜。
彦祁笑笑,推门进去。
他很容易就找到了闻人若。她就坐在以前他常常坐的那个位置上,午后的阳光透过大片的玻璃窗洒漏进来,打在她的姣好侧脸上,温暖而柔和,就像是一副淡雅的水墨画。依然清秀的眉目,飘逸的长发,淡淡的雅致沁人心弦。
许是他的目光过于热切,她察觉到异样,从书本里抬起头来。
彦祁无数次的想象过他们重逢的画面,每一个冰冷寂寞的夜里,他靠着对她无尽的想念支撑着。他拒绝了一切规避法律的途径,他说,这是赎罪。法院考虑自首情节,以故意伤人罪,判处了两年的有期徒刑。
宣判的那一刻,他终于卸下沉重的包袱。只要能洗净他的罪恶,还闻人若一个重新的自己,他无怨无悔。
两个人对视着,似乎历经了一个世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