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贪狼使是什么人?让雪天也敢杀,你算什么东西,证杀又算什么东西?值得让他说假话?”
“而且贪狼使所在天刑一脉和孤煞一脉水火不容,他只怕比你们更厌恶证杀。”
北斗宗不入流小宗归不入流宗门,能做掌门亲传的天资不会差了去,平素在宗门里亦是被高高捧着的,怎受得了被舒遥这样羞辱?
当即涨红了脸道:“你未免欺人太甚!”
“欺人太甚?”舒遥慢条斯理嗤了一声,“我说两句你觉我欺人太甚,那你说贪狼使这样的人物,傲气千万倍胜你,让他听到你背后议论会如何?”
他混了三百年,一步一个脚印踏上贪狼使这个位子。
不是为了让人把他和证杀相提并论,打为一丘之貉的。
弟子对上他的眼睛,一时竟不敢说话。
那双眼睛明亮剔透,装得下头顶朗朗晴空皑皑白云,足下绵绵黄土万里无垠,却不屑装下他。
仿佛是嫌污了眼睛。
“不得放肆!”年迈的掌门厉声喝止他,满怀歉意道,“舍徒无礼,让几位道友见笑了,我在此代他向三位赔不是。”
舒遥摇摇头,眼神清明:“掌门不必挂怀,谁是无礼,谁是真担忧,我分得清,不会感情用事。”
如此闲话几句的时间,他们穿过山头,来到存放四名遇害弟子尸体的地方。
怀霜涧顾不得他们凄惨死相,一探先是皱眉:“如此浓郁的魔气——”
恐怕证杀入了化神。
化神和元婴有天壤之别。
有多少元婴一辈子蹉跎在化神的关口不得入,百名元婴之中,一名化神也难得出了。
也就是怀霜涧这样根基雄厚的天纵奇才,凭着惊人剑道,才敢和化神一战。
她生性耿直,却不是胸无城府,观北斗宗掌门惶惶神色,咽下了自己口中猜测。
临云鹤观舒遥煞白下来的脸色,关心道:“舒师弟你可坚持得住?未受到魔气影响吧?”
“我没事。”
舒遥虚虚敷衍他一声。
他垂下眼,遮住眼底里翻起来的惊天骇浪。
那是证杀的魔气。
舒遥不会认错。
但凡将这缕魔气刻骨铭心了三百年,想要认错实在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
舒遥忽然觉得有点站不住。
那他两百年前剑下杀的究竟是谁?
他为了杀证杀,和远在所在的第十六域决裂,更是和证杀归属的孤煞一脉撕破脸皮,魔道之大可无可去之处,放眼望去满目仇敌,几番陷入死地,最终投靠当时声名不显的让雪天。
又算得了什么?
舒遥掌心渗出冷汗。
让雪天是不是在他们还没见面的时候就开始算计了?
可两百年前自己未入化神,有什么值得让让雪天算计的?
舒遥不明白。
在几人心中纠结不已时,天变了。
方才晴空万里,一瞬间乌云满天,阴风怒号。
刮来的风里有沉沉的血腥在,在耳边细细啜泣,像是亡者的哀哭。
细雨渐起,在地上缓缓拼凑成四个血字。
“一千二百六十九”北斗宗掌门哆哆嗦嗦念出声,两腿发软,声音颤抖,听上去快哭了,“我们北斗宗一共有二百六十一人啊!”
加上一千零八,可不正好是一千二百六十九?
怀霜涧不语。
石中隐玉刷地一声破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