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迟林继续追问:“我为何要杀他?”
“我的命令。”
路迟林敛了眉:“律九渊修为高深,我又如何伤得了他?我在梦中见过他,无一不是那般的神情。仿佛……仿佛我与他……我还在梦中见过……”
见过他们云雨交缠,见过自己缠上律九渊的腰身,见过自己在他身下不知羞耻地呻吟。
他只要一想起梦中的场景,便觉得面红耳赤、心跳如鼓。
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梦到自己与一个毫无印象的人做这样的事。
他也不敢想象那个唯一的可能。
路迟林语无伦次,楼云深无奈地叹了一声。
“迟林。”楼云深一手搭上他的肩,轻轻在上面拍了拍,“也许我当初就不该让你去。”
路迟林撩起眼皮,疑惑地瞧着他。
楼云深接着道:“忘了也未尝不好呢,你本就该是一把无情无欲的剑啊。”
霎时间,仿若一道惊雷在路迟林脑中炸开。
他向后退了一步,逃开了楼云深的手。他不知道为何,在听到那句话的时候,心中本能地就生出一丝不适之感。他并不想做一把无情无欲、冰冷透骨的剑,他想做一个识得血肉的人。
这个想法一出,他顿时就感觉耳旁一鸣,好似有无数的声音铺天盖地地向他袭来。
他听到自己声音——
他说他想做一个人。
这样就不必……
不必再与所念之人两相蹉跎。
所念之人。
可他又在念着谁?
路迟林顿时觉得有些头疼,像是千万根细针扎在他的脑中,仿佛有什么东西要破裂而出。
他直觉那人是律九渊,但却又不愿承认。
“你若是想知道,为何不直接去问他呢?”楼云深抬眼往向远处的道宫,神色淡淡。
路迟林现下心神动摇,哪还能去思考楼云深话中还有别的什么意思。
他只道楼云深是让他自己去找丢失的记忆,决计回道当日律九渊的身死之地先去查探一二,或许会有什么触景动情之感。
他周身现出银白色的光,光晕包裹之下,他化作一柄长剑直冲天际。
楼云深并未阻止他的离去,他眼中幽深一片,仿若穿过大片的树林与房屋,与那方的故人撞在一块。
他小声呢喃道:“你又欠我一个人情。”
马车驶过官道,车轱辘在泥地上碾过长长的一条痕迹。车中弥漫着浅浅的香,窗旁的小铃铛正叮铃叮铃地晃着。
桌上摆着几颗灵石,茶已经冷了。
律九渊倚在软垫上,一只粉蝶停在他的指尖,正轻轻地扑扇着翅膀,瞧着倒是十分乖巧。
一离流离岛,他便差遣律承去给他搞了一辆马车回来。毕竟他现在的修为,并不适合长时间御剑。
律承在外边赶车,车内只有他与江璟二人。江公子并不是闲得住的主儿,安静了没多久,那点尊敬和担心都被他扔到九霄云外了去。
他试探地瞧着律九渊,好奇道:“律堡主,你和路副堂当真是那种关系啊?”
律九渊撩起眼皮瞪了他一眼,后者浑然未觉,仍然睁着一双桃花眼,眼中波澜起伏,还顺便眨巴了两下。
江璟试探着说:“我记得万渊堡同临雪堂不是水火不容的嘛……难道是因为这个原因?”
“不是。”律九渊冷冷地说
“那你和……”
“我同迟林不是那种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