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都不答,只是面色有一些迟疑。他们神情几秒之中纠结几瞬,又飞快袭上来。侍卫二使刀从后面劈来,他的神情狰狞,斯兰特慢慢向前走去,背后又像长了眼睛一样在刀触及他后背的前一刻闪身避开,对准使刀的侍卫膝关节就是一踢,这人也痛叫着跪在了斯兰特面前。
斯兰特眼神疑惑,一手轻轻拈了拈金发,道:“这可不是对公爵该行的礼节呀----”拖长的声调还没来得及消散,又有两人一左一右扑来!
斯兰特继续往前走,不曾偏离方向,这些人他都不曾放在心上。他颇为自然地抬高左手臂格挡了一人攻势,右手微微一旋,就听得另一人一声大叫:“我的手!!”斯兰特依旧好似漫步,他回头对准那个叫喊的人微笑道:“对不起,断、了、呀~”
佩恩仍沉浸在思绪里,他微阖了眼睛,又很快睁开,轻轻在心里告诉自己:你管不到的。你管不到的。年纪轻轻就坐上公爵之位的他,很多事情他都看得很清楚因此也厌烦。伊顿王国采用的是封土制,国王、主教、公侯伯子男,等级分明。现如今,好像又要改变了呢。
不过,这与他又有何干。他只管守好他的领土他的庄园就好了。
顺手将来袭的人扔到地上,仔细看佩恩公爵的眸子还带点漫不经心,他动也没动,只是轻巧使力,便将这人摔在了地上。
地上的人不甘心,飞快爬起来,砍劈削刺,佩恩轻松闪躲着,突然他道:“到此为止。”话音刚落,这人的四肢关节已经□□脆利落地卸了下来。他还没有反应过来,几秒后才痛叫出声:“啊!!!”
这边斯兰特听见声音,回过头朝佩恩露出一个笑容,他住了脚步,方慢条斯理地掸了掸衣袖,好像又是那个优雅的斯兰特公爵。他的身后,地上无规则地躺了四个哇哇乱叫的人。看来是痛地狠了。雨不知什么时候停歇了,他朝佩恩一笑的时候,背后天空挂上了一道大大的彩虹。
佩恩心里一动。他想:真好看。无论是彩虹还是……,都挺好看。
残局很快收拾好,斯兰特打算将这些人带回去,兴许能撬出些他叔叔刺杀他的证据。待得斯兰特的侍卫将这些人带走的时候,佩恩公爵的人也来了,他们还赶来了一辆四轮马车。佩恩扫视一眼,不见斯兰特,也不说什么,直接弯腰欲上马车----
衣角却被轻扯了扯。
佩恩转身,看见戴上了黑色宽檐礼帽的斯兰特朝他倾身,一手放于胸前,向他行了个标准的贵族感谢礼。金发不安分地从他的帽檐下钻出来,他起身的时候佩恩可以看见祖母绿的眼里光芒闪动,亮亮的。他脸上的笑容也带了丝狡黠,看上去调皮极了。
佩恩不由莞尔,他发现这位斯兰特公爵是真的举动随心,你永远猜不到他下一刻要做什么,年轻人真是有活力啊----佩恩在心里喟叹。尽管他只虚长了两岁。
佩恩向斯兰特伸手,“上来吧,我载你回去。”佩恩的目光从斯兰特空无一人的背后与他头上崭新的礼帽扫过,心里好笑:真是……叫人一言难尽的性格。而且玩心甚重。斯兰特轻刮了刮脸颊,笑道:“啊,被看穿了。”也不多说什么,两人一同上了马车。
独留下苦逼的侍从在帽子店附近欲哭无泪:这可怎么办,又把公爵大人跟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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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 布伦城堡
斯兰特悠悠闲闲地甩出一沓纸,顿时漫天的纸片雪花般飞舞,还有几张拍打到了对面人的脸上,对面人愠怒,一幅要爆发又不敢的样子。周围几个子爵畏畏缩缩,不敢说些什么。
雪纺布被铺展在这圆桌上,桌上中间新摘的蓝色鸢尾花还带着清晨的露滴。斯兰特优雅地理理袖口,这会儿他好像又是一个一举一动充满美感的贵族了。“怎么样,叔叔”他伸手端起桌上沏好的浓茶,轻轻抿了一口。
格鲁侯爵面色涨红,似乎很是愤怒,不过又不能甩袖而去,他把手中的茶杯狠狠一搁!茶水漫出,晕染了雪白桌布。斯兰特眉头微皱,眼神一下如电光般锐利,声音也一下平板起来:“格鲁侯爵,证据在此,刺杀公爵是什么罪名你莫非不知?别在我面前摆叔叔的架子。”
训练有素的斯兰特家族侍者飞快将桌布更换,地上散落一地的证据也被整理好送到格鲁侯爵面前。格鲁侯爵面色有几分颓然,他还是小看了他这个侄子。本来想着他起码是他叔叔,按照当时律法,最差也不过流放,搏一搏或许能捞个公爵做做。不过,他眼里暗光一闪…………斯兰特绝对想不到这件事背后还有其他人的手笔。
且等着吧。
他不由笑起来,声音无端让人毛骨悚然。斯兰特眉头一皱,淡淡道:“格鲁侯爵,发配至西部偏区。”想了想他又加上两个字:“削爵。”立马有人上前将他带走。
而这轻飘飘的两个字,在格鲁侯爵,不,格鲁看来却重若千钧,他从未想过会是这种结果!他不再笑,奋力挣扎着,想从侍从手里挣脱,他嘶吼:“斯兰特,你没有这种权利!你这个狼心狗肺,罔顾人情的东西!我是你叔叔啊!你怎么敢削我的爵,不不不,你根本没有那个权利!”
斯兰特:“带走。”室内安静下来。斯兰特上前拉开猩红色窗帘,重新转身看向几位小领主,他笑了笑:“那么,各位的选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