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从听到的话来推断,他觉得说话的是托而非行家!宣宁正琢磨着,就觉得耳垂被软软热热的东西触到,他浑身一僵,才发现是林谦益凑过来说:“是在做笼子。”
“……嗯……”被热气搞的有点赧然,宣宁想推开他,双手反倒被紧紧抓住,耳垂被不紧不慢的舔了一回又一回,直到他努力的挤出一句话,“那篆章多半是假的。”才被林谦益放开。
林谦益早看出周围的本地人都不以为然,只在外地游客中,才看得到显而易见的兴致勃勃。听了宣宁的话,他又挑了挑眉,“你把我当眼睛,说说看,这真假该怎么辨别?”
发现他正经下来,宣宁清了清嗓子道:“好。林大哥,你就知道看造型,还有观音的神韵好啦!因为说到德化窑的白瓷,最好的仿品应该是出自德化县。而仙游的仿品,师父说有一处非常致命的硬伤,就在于神韵。”
“嗯,我来看。”
“因为仙游的仿品有一种俗趣,呃……这是师父用的词啦!我自己是想不出来的。这种俗趣是传自李耕、李霞这画坛二李为代表的仙游画派的,而不能与明代德化窑的审美产生联系。”
“呵呵,听我们宣宁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经过一番仔细的观察,林谦益确定这尊白瓷塑像的确是赝品,而且属于本地产相对拙劣的仿品。
“……林大哥你太夸张了。”宣宁偏头掩饰自己的不好意思,“知道吗,现代仿造的德化窑产地主要是德化县,莆田的仙游和景德镇。但三个地方各有各的缺点,像德化县是细节和旧貌不够到位,景德镇是胎釉不到位,而仙游就是形象和神韵差了点。”
林谦益见他越说越起劲,挑了挑眉:“你似乎想去拆穿?”
宣宁点头,又不确定的问:“可以吗?”
将他不安的神色尽收眼底,林谦益眸中闪过柔光,“当然可以。”只要宣宁想,他愿意为他撑起最澄澈的天空。
只是……事情并没有那么顺利。好在除了那位大婶的哭天喊地,字字句句都在说宣宁冤枉她,以及托儿们的冷嘲热讽,当地人怪异又疏远的目光和游客们半信半疑的神色,宣宁都看不到。不过在宣宁镇定的指出这尊白瓷观音像有多不可信后,大婶的哭声渐渐变得弱不可闻,最后一溜烟的跑了。
这场风波在林谦益暗地的动作中迅速平息,不过他走的时候还是没放心,将老康留下来照应宣宁。一个多星期以后,宣宁才跟着辜老先生从仙游回到了b市。刚一下飞机,宣宁就从前来接机的林谦益口中听到了一个惊人的坏消息。
“什么!晏大哥出事了?”宣宁晃了晃脑袋……是因为刚下飞机的缘故吗,脑袋晕乎乎的,会不会他听错了?
林谦益的语声充满阴霾,“嗯,被带回来的时候受着重伤,全身上下骨折了好几处,肋骨插到肺里,差点就下了病危通知单。”
宣宁的心脏揪了起来,“那现在呢?”除了林谦益,晏青松可以说是对他最体贴的哥哥式人物了吧。
“不过那已经是十天前了。”林谦益没有马上回答。
“快说啊,现在呢?”宣宁追问。
“反正命还在,前几天醒的。之前医生就说了,他只要醒过来伤势就没大碍。”林谦益不冷不热的说。
宣宁敏锐的察觉到林谦益话音里压抑不住的恼怒,他拉了拉林谦益的袖子,“可林大哥你生气了,对不对?”
“哼。”林谦益冷冷的说,“跟这种人生气没必要。”
明明就是生气了嘛,宣宁在心里撇嘴,又问:“晏大哥是怎么受的伤晏青松可不是一个会招惹是非的人。
说到这林谦益的脸色更阴沉了,哼笑一声,“谁知道他发什么神经,深更半夜的跑出去跟不三不四的人飚车!”
“呃……”宣宁知道他说的不客气,心里却是因为关心晏青松,想了想问,“我们现在去医院么?”
“不急,你先回去洗个澡休息放松一下。”林谦益淡淡的驳回了他的提问。
这让宣宁知道他真的很生气,而且根源就在于晏青松。想想也是,好朋友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就是宣宁都觉得不高兴!他乖乖的被送回家,洗了个澡又美美的睡了个午觉,才被林谦益接去荣康医院看望晏青松。
这一次所碰到晏青松,不同于以往的每一次。即使看不见他的神态举止,宣宁也发现了他的心不在焉。
“晏”
“……啊你继续说。”
“……”晏青松好象沉浸在另一个世界似的,动不动就沉默下来,一来二去的,宣宁没辙了。他很想知道晏青松到底出了什么事,是因为车祸还是因为别的缘故,可现在对方根本没有交流的打算,他总不能钻到晏青松脑袋里去一探究竟吧!
林谦益看不过眼,冷声说:“你还想这个鬼样子到几时?”
晏青松扯了扯嘴角,笑得苦涩,“老林,小宣,你们让我自己静一静。还有,等会我家里要过来的话,也顺便挡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