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无碍!蓝家家主就是个小人!他早就被权势蒙了双眼,您不要再为了他折磨自己了!”
一口气吼完,阿兰才发觉自己说了什么了不得的话,慌忙抬头,果然金凌脸苍白得不像话,岁华也掉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音,“家主,我,我不是...”
金凌轻轻拂开阿兰的手,弯腰捡起岁华,发丝垂落下来,遮住眉眼。既然都已经说出来了,那就破罐子破摔,无论如何也要让家主休息。
想好劝说的词,却在金凌站起的瞬间,全部堵在嗓子里,眼前的人鼻尖通红,眼角不断落下泪水,又委屈又难过,金凌胡乱地拿衣袖抹脸。
阿兰怔在原地,她从未真正看过家主哭泣的脸,没想到竟这般令人怜惜。
金凌边哭边舞剑,明明身体已经摇摇晃晃支撑不住了,却还是硬撑着,舞的乱七八糟也不放手,似是要把最后一丝力气也用光,“他都不在乎,我还在乎什么!”
阿兰不知所措,就在这时,一个家仆跌跌撞撞闯进来,“蓝家家主在大门外,说要见您!”
☆、第二章
有多久没有见到他了,两年还是三年,上次也只是远远地看了一眼,这样来算,有五年了,五年前蓝家设宴,那时他坐在主位上,棱角已显,温柔的笑容却是一如既往,不知如今,他变了没有...
家仆看家主站着不动,也不给指示,求助地看向阿兰,阿兰点点头,以防吓到出神的家主,向前迈了一小步,才轻声问道,“家主,您要接见吗?”
金凌从回忆中被唤醒,低头看看不整洁的衣裳,这样怎么能见他,头发也乱了,脸色不知道如何,是不是很疲惫,好容易见一次面,竟然是这种样貌。
阿兰看家主的表情变得不安又焦急,心思细腻的她很快就明白了,吩咐家仆,“你对外说家主现在在商号,还未归来,让蓝家家主稍等几时。”
家仆看家主没有反对,便应下来,出去回复了。阿兰本来想提议帮家主梳洗,结果金凌直接掠过她进内卧了,又无奈又觉得自作多情,家主什么要过她服侍了。
门外,家仆被强大的气场压得始终不敢抬头看,快速地将话原封不动地说了一遍。蓝思追沉默了几秒,说道,“那我改日再来拜访。”
家仆看蓝思追转身就走,慌忙阻止,“等等,家主很快就回来了。”
蓝思追挑眉,家仆不敢对视,结结巴巴地说,“我再进去问问,呃,看看。”
这话破绽百出,不过蓝思追并没有挑破,“好。”家仆急忙转身往里面跑,守门的有些尴尬,看着仍站在门外的蓝思追,“要不您先进去大厅吧。”
蓝思追却拒绝了,“这里就好。”
金凌正在屋内沐浴,水来不及烧,便用的冷水。身体的温热一点点流失,金凌咬牙快速清洗,阿兰早就拿好了干净的衣物,候在门外。
家仆气喘吁吁跑过来,阿兰皱眉问,“怎么了。”
“蓝家家主说如果家主不在,就改日再来。”
阿兰还没说话,屋内就传来水声,很快门被打开,金凌散着湿漉漉的头发,穿着里衣光脚站在地上,“他走了吗?”
“本来要走,我叫住了。”阿兰看家主嘴唇冷的发白,赶紧将衣袍和鞋递过去,“您快穿上吧。”
金凌迅速穿好,裹上腰封,“他现在在哪里。”
家仆这才记起自己并没有请人进来,“还,还在门外。”
“诶!家主!”阿兰手里还拿着发髻,但金凌已经走没影了,蓝思追静静打量金陵台,身后的百级阶梯彰显着从前兰陵金氏的辉煌。
十年前,他在这里三次拜门,三次被拒,回到蓝家,接任家主,前往蛮夷,十年后,他...
“家主!”守门人齐声喊到,低头抱手行礼。蓝思追和金凌遥遥相望,时间好像静止了,金凌一步一步走向蓝思追,发丝滴落的水珠在地上留下痕迹。
变高了,眉眼更深刻了,头发好像也变长了,没有笑,眼神清清冷冷地看着他。金凌在距离两步时停下了,一个在门槛内,一个在门槛外。
所有准备好的话都消失的一干二净,此刻两人相对,金凌微微抬手,又放下。蓝思追眼神深幽却不含情意,行了个平礼,“金宗主,许久未见。”
金凌看着蓝思追,慢慢地,嘴角勾起,眼中褪去思念,只剩淡漠,“蓝宗主,许久不见。”
“阿兰,给蓝宗主沏茶。”
“多谢。”
阿兰仅从乡言轶语里听过蓝思追的风采,亲眼见到只觉更有甚于。俊朗的容颜,优雅的做派,是很容易让人心生亲近的类型,但真正靠近,却又能感受到只属于上位者的从容大气。
原来家主痴心挂牵的是这样一位人物,阿兰担忧地看向家主,金凌面色如常,甚至嘴边挂着笑,看起来疏离,她却觉得哀伤。
阿兰满怀心思地退下,大厅里除了两人,还有一些侍从。蓝思追抿了一口茶,便微笑着说明来意,“此次前来,一为拜访,二为交易。”
金凌的手紧紧扣住座位,惊讶地问,“哦?是什么交易。”
“实不相瞒,我希望可以与兰陵金氏合作,为兰陵金氏门下的商号提供更广泛的商路。”
金凌冷笑一声,“合作?”
蓝思追像是没有察觉到金凌的嘲讽,笑着点头,“是的,商号的利润仍归兰陵金氏,但因为官路只认蓝家的牌匾,所以只需商号的牌匾加上蓝家的标识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