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没跟咱们说啊,这上哪知道去。”老头一摊手。
“这杨大人自己过去也是为官的,还与咱们大人是同年,怎么还这么办事?”冯铮摇摇头。
卢斯凑到冯铮耳边,小声说:“怕就是因为杨大人过去是为官的,还是个昏官,就以为官府无能,想花钱买个平安。又或者……这里头还有什么隐情,咱们不知道的。”
这话说得挺正经,冯铮也知道卢斯凑这么近是因为他说的这些话都有忌讳——毕竟他们就是贱役捕快,那样大人再怎么样也是前官员,跟胡大人称兄道弟,不是他们能议论的人。这地方隔墙有耳,不好被外人听见。
可冯铮还是那吹到耳朵里的热情,弄得面红耳赤。
“既然这么说,蒋瘸子说杨大人外甥醉酒让他带回家,就是假的?”冯铮努力严肃脸,把话题拉回到了案情上来。
“也不一定是假的。”卢斯摇摇头,“杨大人外甥到底是不是去上香,我们也不知道。他是在什么地方被绑了票的,怎么绑的,杨家是否有内鬼,更有甚者,是不是他自己自导自演,可是跟蒋瘸子分赃不均,我们都不知道。”
师徒三人彼此看看,眉头都拧了起来。这案子已经从一个杀人案,越变越复杂了。线索倒是冒出来了不少,但一个个零零碎碎的,根本拼不到一起来。
“杨兄,还请节哀,这案子到底如何,刚才我也与你讲明白了,你先跟这三位去认一认人。”
“劳烦胡大人了。”这位杨大人,是很老了,不只是他的头发胡子全都白了,明明很瘦,但脸皮松弛无力的耷拉下来,这人的精气神给人一种极其暗淡的感觉,不知是过度悲伤还是气虚体弱,说话都发颤的。让人觉得他下一刻就要咽气似的。
“三位,还请带他去见见蒋瘸子。”
这要只是去见蒋瘸子,别说捕快,随便一个差役都能干,三人知道,这是胡大人让他们盯着这位杨大人,好好观察。
一路带着这位颤巍巍的前县令到了监牢,虽然是大白天,冯铮和卢斯在牢里也一人提着一盏灯笼,因为这位老大人的眼睛看来也不大好了。
蒋瘸子在过堂的时候被用了刑,下来押进牢里,刑也没少。不过因为是要犯,用刑之后,狱卒们都给他用了药,稻草是新换的,房里烧着火盆,每隔半个时辰,还回来他看他一眼,所以这人性命到是无忧。
师徒三人原本还担心这位大人胆子小害怕,谁知道,杨大人看这样子不怎么样,一直却都很沉稳。进了蒋瘸子那间牢房,不用他们动手,已经自己拉过了人,捏着他的脸在灯笼光下细看。
蒋瘸子四肢都动不了了,以后就要改名蒋瘫子了,被人一摇晃,睁开了眼,杨大人还在打量,蒋瘸子却先认出杨大人来了,他龇牙咧嘴的笑了,露出满口带血的牙:“杨大人……你那外甥还没娶妻吧?也怪我,一时老毛病犯了,折腾得误了时辰。不过,不管活着死了,他的滋味都不错得很啊!我这辈子也是值了!哈哈哈哈哈!”
蒋瘸子笑得张狂,杨大人气得浑身哆嗦,一巴掌打在了蒋瘸子脸上,又将他扔在地上。可这蒋瘸子是受大刑都能胡说八道的人,就杨大人的这点力道,又算得了什么?倒在了地上,磕碰到了伤处,却笑得更加的张狂了。
反而是他们,看杨大人情况不好,搀扶着他离开,倒像是落荒而逃了。
一路回了花厅,胡大人正坐在那喝茶呢,一看杨大人这样子,吓了一跳:“杨兄,你这是……这是怎么了?”
卢斯和冯铮驾着杨大人,把他放在椅子上,这位杨大人一坐下,竟然就呜呜痛哭了起来。胡大人看他们,他们哪知道怎么回事,只能摇头。
幸好,杨大人哭了一会,自己先擦干了眼泪,说话了:“胡兄,这场祸事,起因还是当年我在任上……”
根本就没给别人说话的机会,杨大人哇啦哇啦就都说了。
杨大人还在知县的任上,那就是十年前了,那时候胡大人还是食谷县的县令呢。杨大人被外放的这个地方,比食谷县稍微好一点,但他任上的第二年,有一伙盗匪,从外地流窜到了他的县里。别看他们就十几个人,但短短的一个月时间,就把这小县里的两个村子杀得绝户了。
虽然有剿匪的官兵紧跟着来了,可这些人狡猾得很,只要看见官兵多余五个人就转头躲进山里。几天后找着他们踪迹的时候,也就是又有一个村子遭了祸害的时候了。可要是少于五个人,那就是送命去的。
当时杨大人一咬牙,就带着两个捕快去了,他要招降这伙人!虽然憋气,但是他们批上官皮,总不至于还这么祸害人吧?然后,他还真把这伙人给说动了,十几个人就有一多半愿意跟他下山看一看。
可没成想,当时带兵的小将表面上答应,已经在下山的路上布置吓了埋伏。半路上就把这伙盗匪给劫了,跟着杨大人下山的盗匪全死了。
“还是那两个捕快拼死相护,我才留下一条性命。可到现在还记得那匪首死的时候,骂我是狗官……说必然要杀我全家老少,给他们祭奠。”杨大人说着又哭了起来,“实不相瞒,就是因为日日担惊受怕,我这才辞官回家。”
胡大人问:“杨兄的意思,这事情是那些侥幸逃脱的盗匪所为?”
“那位蒋瘸子,就是当年没有跟我走的人之一,他原名尤昆松,还曾经是个有秀才功名的读书人。但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