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要和陈央冉去京城上大学,凭他那狗屎成绩肯定不行,这事只有他爹能办成。
有了车的十八天天牛逼的很,专车接送陈央冉,生怕陈央冉被风吹了被雨淋了。中午的小灶是十八家的保姆炖的排骨和黑鱼汤,有阵子十八还专门带大补的东西,从家里拿参,陈央冉傻了吧唧吃了一根,当下鼻血就汹涌而出,给十八内疚的。十八边给陈央冉擦鼻子,边唠叨:「幸好没把那药酒拿过来……牛鞭啊……」
下雪的那天,十八把车开到老城墙下,和陈央冉窝在后座,看外面纷纷扬扬的雪花。十八侧过脸看陈央冉,发现不知不觉,陈央冉长大了。
陈央冉抽条了,有一米七了。五官好像更硬朗了些,不像个小馒头了。还是那么瘦,还是话不多。还是那么好看。
十八靠着后座,揽过陈央冉说:「过来,哥抱抱。」
陈央冉眉眼弯弯,乖乖靠在十八的身上。脸颊贴着十八的胸膛,像只听话的小动物。
为什么,陈央冉不是个小姑娘呢。十八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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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紫藤萝开花,高考要到了。
夏夜潮热,三五虫鸣。陈央冉在自习室看书,十八趴在一旁,时不时叹一口气。
「你啊。」陈央冉和上杂志,口气无奈。
十八那么一个大个子缩成一团,眼神特可怜:「你怎么就不做习题呢……你要是万一考不好怎么办呢……」
十八这个时候特别着急,生怕陈央冉考不好,发挥失常。偏偏人家陈央冉胸有成竹,竟然连模拟题都不做了,大晚上跑来看杂志。
「不会的。」陈央冉安抚道,「现在正是要劳逸结合的时候呀,太过紧张才会发挥失常吧。」
「你根本不懂这种家长的心情!」十八怒道。
「嗯嗯,我说的。」陈央冉拿杂志给十八扇风,「喏,降降火。」
「你根本不懂!」十八严厉申诉,「不懂!」
「嗯嗯。」陈央冉露出整齐的小白牙,「我不懂我不懂。」
十八被搞的没了脾气,一边上火一边心甘情愿当老妈子:「要不要喝饮料,我去买——算了,万一拉肚子怎么办,我给你去倒凉白开,等等啊……」
「嗯嗯。」陈央冉挥挥手,「去吧去吧。」
「小兔崽子!」十八呼噜一把陈央冉的脑袋,转身哼着调子去打水。
打水的同时,又拧了个湿毛巾,一会给陈央冉擦擦脖子,出汗了多难受。
这是十八关于陈央冉,最后一段开心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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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考那天,十八和陈央冉就像重复三年前的中考一样。
考场外人山人海,夏日高温让人心烦意乱。
同一考区不同考场,十八仔细检查一遍陈央冉的证件,铅笔水笔都试了试,又在证件袋里放了纸巾和冰水。十八抱了抱陈央冉,说:「紧张了就拿冰手,冰过了得拿纸把手擦干净,不然手湿不好写字。好好考啊,哥肯定得提前交卷等你。」
陈央冉倒没有脸红,他眨眨眼,说:「你等我。」
「不然呢。」十八两只大手揉乱陈央冉的头发,又认认真真给人整理好,拍了拍陈央冉的肩膀说,「去吧。」
陈央冉点点头,突然伸手捏住十八的耳垂。十八任陈央冉动作,微微垂下头,像只听话的大狼狗。
「我进去了。」陈央冉说,「一会见。」
十八摆摆手,目送陈央冉进了考场,确认了陈央冉四周没有什么捣蛋祸害,才吊儿郎当去找自己的考场。
语数英理综,两天考完。十八全程接送,尽职尽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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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完那天,河萧的所有娱乐场所全部爆满。十八那晚和几个兄弟一同去唱k,连带着发挥良好的陈央冉。
一堆大小伙子在夜市就醉倒好几个,到ktv时,一个个东倒西歪。一群人闹到半夜才散散伙,十八被陈央冉扶到车上。
十八喝了酒,但没醉。他靠在陈央冉身上,抬头看见陈央冉眼神清澈,路灯昏暗的光打在他脸上,又有种特别的意味。
十八在陈央冉的眼睛里,看见了自己。
十八猛地打了一个激灵。
他突然就明白了。
他明白了。
明白一直以来,陈央冉,是怎么看待自己的。为什么陈央冉愿意和他当同桌;为什么陈央冉愿意为他得罪老师,那个垮档历史老师,从那时起,再没给过陈央冉九十分以上的成绩;为什么陈央冉和他在一起会脸红;为什么陈央冉愿意听他说话;为什么他有对象后,陈央冉不再找他……十八突然就明白了。
他也怕了。
他不想当同性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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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用手心捂住陈央冉的眼睛,过了很长时间,十八才开口。十八说:「陈央冉,别说。」
话音刚落,十八就感到手心一阵湿。
十八挪开手,看见陈央冉的眼睛溢满水。陈央冉抿着嘴唇,没有吭声。
十八最见不得陈央冉受一点委屈了。他难受的要命,但他不能松口。他揉了揉陈央冉的脑袋,说:「陈央冉,不要说。说了之后,咱俩连朋友都做不成了。」
陈央冉摇摇头。
「陈央冉,你听哥说。」十八按着陈央冉的肩膀。
「我不听……」陈央冉用力擦眼睛,喘着气,鼻涕眼泪糊一脸,特狼狈。
十八鼻子一酸,差点也哭出来。麻痹的你以为我不想?你这个□□崽子知道什么是喜欢么!知道什么是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