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今天他就要回来了。听说他要回来这里的高中念书。」
「哦?」
和成把纸杯放在桌上,看着自己的手。
「三年了...。我的心里对已经长大、变得成熟的他...好象还有些疙瘩在...。他什么都没说就走了,还有这三年来一点音信都没有...诸如此类的事情...」
「那么...这孩子几岁了?」
「今年就要上高中了,应该十五...六岁吧?离家的时候才十二岁。」
「他为什么要故意跑到那么远的地方去念书?」
和成无力地摇摇头
「我不知道,他什么也没说。...拓哉只是表示他想这样做,他的父母和哥哥好象都曾努力想说服他。因为他根本没有去念住宿学校的理由嘛!可是,他怎么说都不听。这孩子个性很直,又很顽固。最后连父母和哥哥都拗不过他的情况下,离家了」
「我想,他应该有他个人的理由。」
佐伯似乎很能理解似地说。
可是,和成就是想不通。三年来连一封信也没有。
「就算有他的理由,也不至于要保密吧?──对我来说可是一大冲击。连对我也什么都不说,感觉上他好象已经不需要我了。因为他从小就很黏我,所以更让我觉得...」
「可是这么听起来,反倒是你黏他。」
「───你...」
和成红着脸,把脸撇了开来。
「你们真是一对感情牵绊得很深的表兄弟啊!」
听佐伯这么一说,和成也开始感觉到了。
说的也是,当拓哉还是小婴儿时,两人就理所当然似地常常腻在一起了...
「那是因为...那是没办法的事。我...没有兄弟姊妹,就算有,我想他一定比我亲弟弟更像我弟弟。他对我也比对亲哥哥还要亲热。...所以更让我觉得遗憾、无趣..」
佐伯吃吃地笑了。
「疏离父母。」
「啊?」
「这就叫疏离父母。青春期的男孩子常常都有这种状况。昨天还一直腻着的父母突然让你觉得很烦。你应该还有印象吧?有那么一段时间,觉得自己可以靠自己活下去,希望可以脱离父母生存下去。」
「哪有...」
「就因为他要回来,所以你不想结束工作吗?因为不知道该用什么态度去面对他。」
佐伯似乎将和成的所有心思都看透了。
「其实...也不是那样...」
和成嘟着嘴说,佐伯拍拍他的肩膀。
「他什么话都没交代让你难以释怀吧?我大概可以理解你的心情。不过,他不是已经离开三年了吗?你还在迷惘什么呢?当然要好好欢迎他啰!因为,血脉是断不了的,而且以后不是还要做邻居吗?」
「说的倒也是...」
「看你一副还不能接受的样子」
佐伯窥探着和成的脸,和成赶忙把脸一撇。
「这种表情更证明了事实」
佐伯笑了。
「阿橘真是一点都没变啊...。也好,这正是你的优点所在,不过,人是不能永远不改变的。就像你表弟企图疏离父母一样,你也该...怎么说呢?疏离孩子了吧?不要太在意。」
「...」
虽然佐伯这样解释,可是这种令人焦躁的心情又该怎么去说明呢?
反正别人是不会懂的。
和成和拓哉之间不只是单纯的表兄弟关系──一定有着超乎其上的坚实牵绊。而那一定是只有和成和拓哉懂得的感情。
和成向还留下来处理工作的佐伯打了声招呼,一个人离开了办公室。
虽然已经四月份了,但是日暮低垂之后,仍然可以感受到一点凉意。和成快步走向车站。
手表指着九点前...。
忧郁的心情始终未能放开。
在可以看到家中的灯光之前,和成已经瞄过手表十几次了。
晚上十一点才刚过二十分。
结果他在车站前的餐厅打发了时间。
佐伯虽然要他好好欢迎表弟归来,可是和成就是不想回去参加庆祝拓哉回来的庆祝会。
他知道自己这种行为是无聊的闹别扭。
但是,站在当初被蒙在鼓里,在不知情下被丢下来的人的立场来看,他实在做不到把一切都忘记,满脸笑容地去迎接拓哉。
从三年前拓哉一言不发地离开之后,和成的心头就插着一根拔也拔不掉的刺。
他再度确认了时间,只觉得全身无力。
都这么晚了,庆祝会应该已经结束了吧?
他知道一再提醒他早点回家的母亲一定会勃然大怒,可是,把母亲的说教当耳边风并不是什么难事。
和成一边想一边走着,突然发现家门前站着一个高大的身影。
对方好象也发现了他。原本靠在门上的人影一认出是和成,就赶快站好。
「小和。」
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
和成停下脚步,在门灯的照耀下看清了高大男人的面貌时,瞬间惊得说不出话来。
「小和,你回来了?听说你在打工?」
「拓...拓...哉?」
「嗯,三年不见了。」
大概有一八o公分的身高,再加上宽阔的肩膀──修长的手脚。
俯视着和成的眼睛仍然跟以前一样澄澈。凛然的男性化脸庞、粗浓的眉毛──美丽的嘴唇。
每一个部位都是和成好象很熟悉却又陌生的男人五官。
和成知道他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