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不想去搜寻山崎宗介的身影——既然那个人自己选择躲起来的话。
松冈凛只是立在门口,片刻之后便转身回到了场馆内。
“那个人已经走了。”
“是吗?”
是的。
那个人已经离开了。
他在一翻挣扎之后终于选择了更适合自己的路。
山崎宗介其实就靠在不远处的一棵树后面。
他注视着松冈凛颤抖的手,差不多就明白对方知道自己来了。
其实在说出那么决绝的话之后都不应该回到这里,但是一打开电视就忍不住调到国际台,收听完来自澳大利亚的国际新闻之后就愈发焦躁。
辗转反侧。
正式通航之后他立刻就定票飞来了澳大利亚。
只是想远远地看一眼——看看那个人有没有事。
看那个人无比正常地从大路开着车过来[③],行动自如地在后门帮工,于是数日以来的彻夜难眠算不了什么,近十个小时的航程也算不了什么,语言不通还路痴只能硬着头皮连猜带比划地问路还是算不了什么,甚至由于走错了路而露宿街头都算不了什么——他此时此刻只是觉得庆幸自己能够恰好遇上完好归来的松冈凛,他没有因为外在的原因而受伤也没有因为内在的原因而消沉,他完完整整健健康康地站在那里,随时都有力气给上自己一拳——是多么幸运的事情。
山崎宗介四处张望了一下,放弃了用自己微弱的方向感辨别方向的想法,随便选了一条路离开了这里。
没有必要见面了。
见了面大概也就是这样的对话。
「你这家伙……如果来的话为什么不告诉我一声啊!」
「因为……我怕你哭啊。」
没有我的话,就不要□□哭鬼啊。
东京。
再听见日语的时候七濑遥感到恍如隔世。
在澳大利亚的时候他感觉自己就像一条深海里的鱼,没办法张口说话也没办法与其他人沟通,徒劳地将嘴张张合合,却只能浮出一串不明所以的气泡。
能够自由与人交流的感觉像是下掉了枷锁。
下飞机的时候他打开充满了电的手机看日期才发现橘真琴有一门课今天期末考试——教练不用说是肯定没有时间的,而让经理放下手中的工作来接他——也显得太矫情了点。
七濑遥又一次像离开东京时一样一个人有点孤寂地坐在机场的椅子上,身上还是来时的衣服,而东京这几天里愈发冷了起来,让他有点不想从开了暖气的机场里出去。
刚刚升起的一点归属感又跌落了下去。
即使在东京,七濑遥却还是觉得自己被吞没在深海的海底。
“……遥?”
那温柔的声音像是一只无形的手,用力将自己从那片水域里拉了出来。
七濑遥猛地抬起头来。
“怎么还是穿得这么少……这样的话我完全不能放心啊。”
印入眼帘的却是那个人疲惫却温柔的笑。
“别的先不说啦,遥……”
橘真琴伸出左手将七濑遥从座位上拉起来,却习惯性的用上了拉人出水的力度,猝不及防受力的七濑遥起身时一个踉跄直接撞到了对方的怀里。
“欢迎回家。”
完全没反应过来的橘真琴下意识地说出了没说完的半句话。
手不自觉地收拢。
就这样将七濑遥抱在了怀里。
一个人顶着刚刚感冒导致的红红的鼻头,右手还涂着药膏缠着绷带,另一个人则有着没梳洗的乱糟糟的头发,穿着经历过暴风雨而且许久没换的单薄衣裳,两个人多少都有点落魄的模样。
但是没关系,因为他们看不见对方的样子。
他们在相拥取暖。
面对暴风雨时比住在澳大利亚的松冈凛还冷静,洪水就跟在身后往上涨同时听着人们的哭叫还是面不改色心不跳,忍受着生活环境差异,文化差异在有人开始骚动的时候仍然努力保持平静的七濑遥,在被紧紧抱住听见橘真琴的那句“欢迎回家”的时候,眨了眨眼睛,居然有眼泪滑了下来。
很多年以后七濑遥终于成为了一个普通人,他曾经辉煌过最后又归于沉寂,可以说有着比常人精彩得多的人生经历。
可是兜兜转转那么多年之后他才发现自己最想要的原来不过是那一句“欢迎回家”。
作者有话要说: 注:①橄榄球和澳式足球、音乐、异国风情和啤酒,澳大利亚陌生人之间聊天的四大主题。由于没有听说凛凛喜欢足球,所以设定为并不是特别喜爱。
②ur(粗犷的):大概占30澳洲人口,农场人员和工人说的多,使用者年龄偏大,也是常被认为土著澳音,总之据说说话方式简略同时口音难懂。
③我本来有张手绘图表示一下为什么后门前门都可以看见凛凛……晋江放不了图就算了orz
④关于真琴感冒和没有参加考试前面都有伏笔_(:з」∠)_
☆、r 16
电车开动时的加速让两个人都不受控制地向反方向偏了一下身子,原本就并排坐着的两人也轻轻地相互碰了一下,很快又分开。
天气并不是很好,厚厚的积雨云压得天空低垂,窗外的景象一闪而过,只有云变换得十分缓慢。
七濑遥的脖子上又自然地围上了橘真琴的围巾——如果他没记错的话橘真琴也就带了两条围巾来东京,而另一条还在自己的宿舍里。他在心里慢慢盘算着怎么样才能在下车时成功地将围巾还给那个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