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青点了点头，无声张了张嘴。
‘和家人吵架了。’
他的眼睛通红，布满了血丝，慕梓安看着那双眼睛觉得奇怪，奇怪的颜色，倒像是有什么毛病一样。
看到慕梓安在盯着自己的眼睛，施青飞快地低下头，过了一会儿，不知道从哪里找出一副墨镜戴了上去，回头看她，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
女教官显然已经自动无视对面施青的表现，把慕梓安这群女生叫到另一边的太阳底下，开始训练。
训练的内容是最基础的原地转法和正步，为了练出效果就一遍一遍的练。
八-九-点钟太阳渐渐出来，原本一直哗哗的流汗，到后来连汗都流不出来了，声音沙哑口干舌燥，饶是慕梓安的心理素质也不由暗骂一声。
她总算知道了，为什么重点高中的军训最为严格，因为学习好的孩子大多数乖，被这么训了好几个小时也没人抱怨。
衣服湿了又干，身体表面的水分都被榨了出来，最让人讨厌的还是持续很久的单一动作训练。比如正步就让你把腿抬高，然后这么坚持个两三分钟。
没过三十秒钟，慕梓安的腿就开始酸痛的举不起来，摇摇晃晃的差点摔倒，教官冷声道。“谁敢放下去，再加五分钟。”
慕梓安咬牙，余光看到对面施青一脸轻松地抬着脚，不由得有点羡慕。
她低头看自己已然开始颤抖的小腿，山区里蚊子又大又多，因为被子有异味，昨晚没盖好被子，小腿已经被叮了好几个包了。
转头看看其他小孩儿，不仅是几个包的问题，整个腿部看起来已经面目全非了。
慕梓安幽幽的叹了一口气。
她脑子里回想的都是以前和谷楠一起做题的场景，当时只觉得很烦，那么长、那么难算的数学题，真是世界上最恶心的训练方法，现在才知道这世上有比这难过一百倍的事情。
好不容易教官让她们把脚放下去，并且大发慈悲地让她们休息十分钟。
慕梓安喘了会儿，走到阴凉下，因为脖子上涂了牙膏，并不是非常疼。仰头灌了大半瓶的水，这才有活过来的感觉。
低头看一旁也在休息的施青，居然像是睡着了，等到慕梓安走进，又猛地睁开了眼睛，看清楚来人后，戒备的表情一下子收了回来。
‘什么啊，原来是你啊。’
那双眼睛又恢复了原本的颜色，像是早上看到的一切都是错觉一样。
‘喂，慕梓安，你坐过来一点，我有话和你说。’
慕梓安不在意的坐了下来，也算是休息一会儿，只觉得眼皮打架。
施青随口问道。‘你和谷楠在家里都做什么？’
“嗯，做题，数学题。”慕梓安吐槽道。“我明明擅长化学，楠楠也是交化学的，可她偏偏让我做数学。”
‘她不会和你说一些带有情-色-意味的话吗？’
“当然不会了。”
‘那。’施青欲言又止。‘她经常在家陪着你吗？’
慕梓安摇摇头。“不是啊，有时候去学校工作，剩下的时候才给我讲题。”
静默一会儿。
施青抱着自己的膝盖，突然看着慕梓安，很是认真的说。
‘我觉得表姐，并不是喜欢你。’
“什么？可我已经喜欢上她了啊！”慕梓安惊讶，随即反应过来。“不，不，不，我说笑的。不喜欢我最好不过了，不过你怎么知道的？”
‘真正的喜欢，不应该是这样的。他会千方百计往你身边凑，因为你的一句话而开心或伤心，并且变着法子像你告白，就是不直面说。’
“啊？”慕梓安不甚在意，随口问。“你怎么知道的？”
施青像是想说什么，却听到了什么声响，一抬头，脸色又是一变。慕梓安惊讶对方变脸的速度，很快也抬起头，一下子明白为什么男孩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如此冷淡。
一个梳着着整洁光背头的中年人正向他们的方向走过来，粗略看的话，轮廓间居然和施青有点相似。慕梓安马上意识到，这个人应该就是施青的什么人。
施青站了起来，拍拍裤子上的土，看着那男人，一句话都没说。
那男人摘下金丝眼镜，皱眉盯着施青看，过了一会儿。
“施青，你为什么不参加竞赛？你知不知道，我演讲到一半就坐飞机赶回来了，这次会赔偿给别人多少钱？”
沉默。
谷栋良揉了揉太阳穴，压低声音。
“你还是和我回家吧。”
这两人之间的氛围，一点都称不上是融洽的。
施青点了点头，突然转过头，无声道。‘我和我同学说一句话。’说完，就向慕梓安这边走过来。
也许施青真的有他说的那么强大，有强大的资本。
慕梓安看他不高的个子，却显然充满了力量，眼神尖锐，偏偏又像是对什么都不屑一顾，愤恨仇视一切的样子，忽然和以前小哑巴的印象联系不上了。
那小男孩慢慢走了过来，凑近慕梓安，在她手上一笔一划地写道。
‘慕梓安，不要信谷楠，表姐是在利用你，像是我姥爷一样。’男孩儿的嘴抿得很紧，过了一会儿，坚定有力的重复写道。
‘别信那些人。’
姥爷？
慕梓安惊愕地看着前面的那个男子，这么一看，果然面容有些苍老。
乍一看觉得还挺年轻，是因为肤白，发型也很整洁，但是仔细看，眉目之间就能看到明显的川字纹了。
慕梓安一笑，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