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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在寒风中站立了一个时辰,贾铮挪动挪动有些僵硬的大腿,缓缓的随着工部同僚回衙。
眼见着同僚三五成群的在衙门旁边的早点摊子上坐下,熟稔的叫这吃喝,贾铮亦随之坐下。望着在霜露中冒着滚滚热气的包子铺,嗅着隐隐的肉香,倒是觉得先前贾赦给的糕点倒是有几分贴心起来。
“客官,您吃点什么?”包子铺老板高声喊了一句。其余的几位大人都是熟客,经常点餐,道一句老规矩他便知晓对方要什么。但是最后坐下的,可眼生的狠。
“来个素菜的包子,一碗豆浆。”贾铮回道。
“好嘞!”
不一会儿,稍稍带着些黄的白面包子与豆浆出现在贾铮面前。
贾铮吃的斯文,但速度却堪称狼吞虎咽,看到原本就诧异万分的工部同僚们惊讶万分。
不是说他们这些苦读出来的寒门子弟排挤贾政,而是贾政自半年前上任后就一直处处端着高人一等的泛,话语间除却?*为国为民的空话,听不见任何有实质性的话语,甚至身在工部,还出口嫌他们与户部“讨”钱,有辱斯文;
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工部在六部中本就没多少油水,但河堤筑坝,敕造官邸等等每一个项目的展开都需要钱。他们小心翼翼的把预算算了又算,又各种苦口婆心说动户部且与其他部门勾心斗角才得一些资金。
但今日……众人视线若有若无的打量着贾铮,看着人同样坐在粗陋的桌椅上,用着次等白面做出的包子却举手投足间带着贵气,忽然间觉得眼前可口的食物有些难以下咽reads;。
同样觉得难以下咽的还有贾赦。他本派小厮来传话便可,但是想想自己去兵部也没什么事情可做,上街更是天寒地冻的,店铺还没开张,故而转眸一转,好哥哥心肠发作,准备来看看贾政办公的场景。
想想要当众朝他弯腰,乃至下跪的会读书的弟弟,贾赦觉得今天这寒风都吹的温柔极了。尤其当下马的时候见贾政孤零零的坐一桌的时候,简直是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贾赦抱着汤婆子,扫扫贾铮喝着豆浆的青花碗,上面还露着一豁口,整张俊脸都吓绿了,面透着嫌弃之色,“你就喝这?不对,你们这些当官的,都说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啊,更何况好歹在京城地界的,装什么清苦啊?”
他对爵位以及三品以上的官员门清,但是四品以下的在他眼中就跟芝麻绿豆差不多,没个耐心在去背什么官谱。可纵然没什么印象,甚至没了解过像贾政这个五品员外郎到底是**什么的,可是天下乌鸦一般黑。
一个官员在京城,除俸禄外还有每年外地官员的孝敬,还有平时不少富商乃是百姓暗中打点。可别说六部有什么富得流油与清水衙门区分,就如这工部,只要稍稍一偷工减料,就能换得众多真金白银,不拿违法之事举例,说个简单些的,出去给富商画张房屋建筑图纸也有不少润笔费。
贾铮明显的感受到不少射过来仇视的目光,但看看浑然不觉,或者说察觉了也毫不在意的贾赦,嘴角抽抽,道:“这个时辰并不是约定的时间。”
“哦,”贾赦神色淡然着:“都出孝了,我来逛逛六部,踩踩点,认认人,免得万一日后有什么事,找不到人来办。你要是吃好了,哥正巧心情不错,带你见见尚书。”
贾铮:“……有没有人说过你说话很欠扁?”
他从来没见过这么拉仇恨值的,一点也没考虑身边坐着一群正努力奋斗的大臣。
“本少爷……”贾赦舌尖一咬,一脸悲愤状:“老爷我为什么要看他们脸色行事?没得在一群芝麻官面前就硬生生的改变行事风格的道理。要知道老爷我也是与一群皇子相处过的,这道理差不多,我与他们,正如皇子与我,都隔着天然的屏障。他们对皇子王爷跪着舔就理所当然?老爷我不算带着金汤勺出身的?”
贾铮哑然。风凉话能说得这般理直气壮地也是世间少有。
“没趣。”贾赦沉着脸,不开心,“话不投机半句多,你去户部等着,我回去带贾珠。”
说完,贾赦直接起身翻身上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