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忽然松开了手:“车站就在那里,”他指着一个方向,“如果你现在去,或许还赶得上。”
“……没其他车了?”徐吉当然明白所谓的“末班车”是什么意思。
“有,十一路。”石慎瞥了他一眼,要往回走,一脸事不关己的样子。
“你把我弄上来就得把我弄下去!” 徐吉用身体抵着门,威胁道,“你不送我下去,我就把你家门铃给按烂。”
“随意,”石慎斜着眼看看他,“门铃比汽油费便宜。”
“我靠!”徐吉又举起拳头,转而想起曾经有位伟人说过——暴力是不能解决问题的,何况他有求于人,“要不汽油费我给你出?”
“没门。”
“石慎你别不知好歹……”徐吉终于改换用苦肉计,“我明天五点半还得起床去店里,你就当做好事积德不行么?”
如果方便,以后能不能帮忙关照一下我儿子。
石慎不说话了,站在半开的门前愣了愣。徐吉以为他又在找理由推托,一头钻进了他家。
“得了,随便借个沙发让我躺几个钟头,天一亮我自己会走。”
石慎迈步追了上去,徐吉以为他要把自己撵出去,随之抱紧了沙发垫耍赖:“石慎你不是人,大冷天连让我留宿都不肯,你养儿子没肚脐眼!”
那人用凉飕飕的语气回答:“去洗澡。”
“啊?”徐吉一下子没能反应过来。
只见石慎走近他,面容僵硬,重复道:“去洗澡,别弄脏我的沙发。”
“你……”徐吉被他的话堵的一口气没上来,转而一想还是算了,“好吧。”当他走进浴室的时候,又突然想到了什么。
“哎,对了,”他转过身,朝石慎的背影看了一眼,“我说你家离徐记这么远,为什么还总是绕到那儿去?”
“你管我。”
石慎的声音带着浓浓困意,徐吉也觉得跟他讲话总是在自讨没趣,无声地骂了两句踏进了浴室。其实他也不用担心石慎会在半夜的时候会再次袭击自己,一个健全的大男人难道会连抵御的能力也没有?
之前?咳,之前他只是大意了。
徐吉在睡前找到了手机,打开了闹铃,确定了起床的时间,系统显示出剩余时间——四个小时四十五分钟。这就意味着他只能睡这么久。
徐吉想着想着,慢慢合上了眼。
石慎在里面卧室躺着——他有个坏毛病,浅眠易醒,这或许跟童年的经历有关。虽然闭着眼,可是他怎么都睡不着,直到外头那人完完全全的安静下来,他才渐渐地放缓了呼吸。
昏昏沉沉好像没睡多久,外头忽然发生了一些小声响。石慎一惊,花了约有一分钟才记起了昨晚的事。没事做什么好人……他低骂了一句很难听的话。
石慎摸了摸床头的手机——才四点半!!!
他又骂了一句很难听的话。
徐吉揉了揉酸涩的眼睛从沙发上坐起,他缓了很久才长吐出一口气,咬着牙把鞋穿好。因为不知道这里具体位置,保险起见,早起一个钟头应该差不多……拜托石慎?搞笑,非亲非故别人留他一宿就已经不错了,他对自己又没那个义务。
天仍是漆黑一片,徐吉缩了缩脖子准备离开。正要开门,背后又传来了那个冷冰冰的声音。
“呆着,等我刷牙。”
第八章
徐吉又回到了先前起早贪黑的日子,有时晚上他也会放松一下,可不敢太放肆,点到即止。大半个月里,他因为寒流感冒过一次、为出国旅游的宋悦带过一礼拜的徐树阳、开始学习一些烹饪最简单的菜色、由于餐厅的卫生问题为徐记换了一批新餐具、应酬了几个曾同他父亲一起工作过的前辈……
总之,有惊无险啊有惊无险。
下午时分,徐吉换了身衣服,照例走进了徐记的厨房。
这个时间点,大厨们都去午休了,偌大的地方里只有一个孤寂的白背影。徐百川的身材跟徐吉的父亲很像,特别是背部,就连年老后微微弯下的弧度都那么相似。徐吉恍惚了一会儿,有一瞬间他以为那人转过来后出现的会是他父亲的脸。
“来了?”
徐百川平和苍老的声音穿进徐吉的耳朵,他并未回头,好像是在忙活。
“啊,”徐吉愣了一下,然后走到他身边,“我来了,叔叔……”
原来徐百川正在用钳子去猪蹄的毛。
“我……”徐吉想帮忙,低头在桌上寻找了半天,也没找到钳子,“叔叔,我来吧,你去休息一会儿。”
徐百川好像没听到他的话,自言自语道:“前猪蹄带筋,后猪蹄不带筋。”
徐吉没反应过来,只是傻乎乎地点了点头:“哦、哦……”
似乎徐百川只在这个时候比较多话,他一边拔毛一边继续道:“做菜要选前猪蹄,带筋有嚼劲;烧汤时应选后猪蹄,骨多味浓。”
徐吉看了一眼他手里白白肥肥的猪蹄,心说原来还有这么多讲究:“那么徐记的黄豆猪蹄汤里用的都是后猪蹄?”
徐百川又恩了一声:“前小后大,”说着,他把手里的猪蹄递到徐吉眼前,“这个就是后猪蹄,” 他又拿了另一个,“这个小,前猪蹄。”
说实话,徐吉什么区别都看不出来。他还想问,如果是一只肥猪的前猪蹄和一只不怎么肥的猪的后猪蹄该怎么挑?
徐百川教的是红烧猪蹄,徐吉有些诧异——毕竟徐记的特色是黄豆猪蹄汤,所以应该学那个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