猜她也许有些私密话题要对自己讲,便让丫头们带着官哥儿去院里玩。
“怎么了,有什么事吗?”屋里没了旁人,她才问道。
西门大姐拿手帕擦擦眼角,眼圈微红,看着李瓶儿。
往常,她爹最喜欢六娘及官哥儿,事事都跟她说。可这小半年不一样了,六娘长住在庄子上,回来后,也不见和她爹有多亲近。再加上最近这一两个月,她爹几乎不进后院,她还真拿不准六娘是否知道内情。
李瓶儿等了半天,见她还不开口,犹豫了一下猜测道:“是不是和陈姐夫闹矛盾了?”
西门大姐猛得一震,想起六娘上次在她爹病床前劝她的话,便冲动地握住李瓶儿的手,颤抖着道:“六娘,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李瓶儿眼神躲闪,她没有真凭实据,就这么随口一说,得在后院造成多大的风浪?
况且,西门庆和大姐儿会信吗?
没准老爷还会责怪她无事生非呢!
“大姐儿,”李瓶儿反握住她的手,“不要胡乱猜测,那样只会给自己心里添乱。你……你好好和陈姐夫过日子,老爷已经大好了,你还愁什么?他不敢欺负你的。”
即使在现代,劝人离婚都是个两头不落好的苦活,更何况是这年头了。
“六娘,”大姐儿的眼泪落下来,抽噎着道,“我心里苦啊!我爹……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要我和离,我哪里舍得?”
李瓶儿一听,心神大震,心中的激荡不亚于上回听到西门庆站起身的消息。
她能知道还是拜穿越大神所赐,西门庆这厮是怎么知道的呢?
难道他……
李瓶儿打了个抖,怪道他头回那么大的阵仗,把前院和后院都清理了一番。像生了第三只眼似的,下手既狠又准,全冲着心思歹毒的人去的,原来是这样。
阿弥陀佛,她决定以后要对西门庆再恭敬一点。
“六娘,六娘?”大姐儿唤她。
李瓶儿回过神,强笑道:“那你呢?要不要听你爹的?”
大姐儿抹着泪,委委屈屈:“爹霸道惯了,从来不肯听人分辩。我和经济过得好好的,他不由分说就要我和离,又不说出个缘由来。你说我如何舍得?”
李瓶儿当然不敢说出事情真相,省得回头西门庆问她是从哪里知道的,她该如何回答?
所以,她对大姐儿道:“我看老爷病好后行事更加有度,相必他也有他的道理。不如,你就听他的?”
大姐儿定定地看着她:“你真的不知道这里面的事?”
“我不知。”李瓶儿坚定地摇头。
大姐儿没得到想要的答案,略坐了坐,起身告辞了。
李瓶儿送她到院门口,看着她走远,才长长吐出一口气,回转身,吩咐众人:“往后大家要对老爷更加恭敬,不许惹事生非。”
众人齐声应是。
贲四进京未回,他娘子叶五儿在家独住,因女子不便出门,寻常要买东买西便使唤西门庆跟前的近身小厮。
可是最近,西门府里撵了一批人,玳安等闲不往她屋里去,就连老爷也不露面了。
叶五儿心里焦急。
这天,叶五儿给了铁棍一钱银子买零嘴吃,托他把玳安喊来,说有要事商量。
铁棍因西门庆发了话,成日在前院走动,这里帮帮忙,那里传传话,倒也挺乐呵。
玳安听了铁棍的传话,心里不耐烦,还是抽空去了一趟。
他站在叶五儿的门口,连门都不肯进,问:“你找我来,有什么事?”
叶五儿娇笑道:“玳安,这才多久,怎么这么冷淡?你成日忙什么呢?都不来我家走走。”
玳安扭头就要走:“我忙呢!老爷的事多,我没那闲功夫跟你胡扯。”
叶五儿瞅着四周没人,一把扯住玳安,把他往屋里拖。
玳安没奈何,进了屋也不肯坐,只道:“有什么事就说,老爷还等着使唤我呢。去迟了,又得讨一顿好打。”
叶五儿一边倒茶一边娇笑:“我知道前些天老爷打了你板子,现在可好了?”倒完茶,她伸手去摸玳安的屁股。
玳安吓得往旁边一跳,叫道:“别乱摸!被老爷看见,我俩就死了。”
叶五儿浑不在意:“怕什么,老爷也是我这条道上的人。”
玳安没好气道:“我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老爷前些天吩咐了,那些他收用过的丫头都要嫁出去,更何况你?你老实点,贲四还能继续做他的账房。若再胡闹,小心他连这份工都没了。”
贲四在西门庆的解当铺做记账的活儿,属于府里的伙计,平时住在外边。
叶五儿咬着下唇,她知道自己不能和府上那些花枝般的丫头相比,老爷看中她也不过是尝个鲜罢了。
她看着玳安,问:“老爷真的再不来了?”
玳安重重点头:“不来了,我也不会再来。老爷说了,我若瞧中了谁,他就许我成亲,不准我再胡来。我还没活够呢!”说完就夺门而出。
叶五儿在屋里气得直跺脚,却又没奈何。
妓|院里的小厮郑春,带着点心礼盒,来西门府请玳安说话。
郑春把手里的礼盒递过去,腆着脸赔笑道:“玳安哥哥,最近可好?这都快月初了,老爷在我们院里可有两月未结账了。”
往常,这样的账都是玳安一早安排好,着人送过去,从不要人催。
这回也不知怎么回事,西门府像忘了这事似的,迟迟不派人来,老鸨这才让他带着礼盒过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