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风光光地办场葬礼,再请几百号僧人给她念经超度。
他又放下了脚,这满世界的人对我都没真心,唯独这个六娘不贪我的银子和地位。若她没了,我岂不是要孤苦一生了?而且,一想到她会死,为什么我的心这么痛呢?
吴月娘已经站到了门外,回头催西门庆:“老爷,你走不走?”
唉!
西门庆跺跺脚,紧皱眉头,一脸苦大仇深的模样,没好气地冲吴月娘大声吼道:“你们先回府去,我留下来帮帮方丈。”
吴月娘抿了抿嘴,是你自己和五娘惹来的祸事,竟然还吼我?不领情就算了。于是她不再多说,领着众人出了客室,顺着长廊往外急走。
西门庆又狠狠跺了跺脚,带着其他的小厮从侧边走了。
正在这时,潘金莲笑嘻嘻地从长廊那头走过来,看着惊慌奔走的众人,道:“你们干嘛呢?大姐姐,这就回了?”
吴月娘被西门庆吼得正窝了一肚皮的火,便骂金莲出气:“你还不快些!寺里来了强盗,我们先回去,不要在这里给老爷添乱。”
“强盗?”金莲做出一副吃惊的模样,眼珠乱转,“哎呀好吓人,那我们快回吧!”
一群小脚女人,由各自的丫头扶着,像难民逃命一般往寺前涌去。
潘金莲随着月娘疾走,前后睃几眼,故意问吴月娘:“大姐姐,怎么不见六姐?”随即恍然大悟道,“该不会是六姐被人抓了吧?”
吴月娘赶路不停,道:“有僧人们呢,不要紧的。”
惠庆眼里含泪,因为要护着官哥儿,她只好也跟在人堆里。
潘金莲又睃了几眼,问:“老爷呢?他不和我们一起回去么?”
吴月娘脚下飞快,边走边骂:“老爷有正事,你问这么多做什么?要不你留下来算了!”
潘金莲顿时不说话了。
轿夫们都蹲守在寺门外,见一群女人出来,各自起身准备轿子。
吴月娘当先上了轿,对轿夫道:“快走,快走!等回了府我多给你们两倍轿子钱。”
轿夫们一听,浑身充满了干劲,抬着她们朝城里飞奔而去。
西门庆带着小厮,一连询问了两个僧人,才打听到出事地点。
几人奔到那里一看,哪里还有人影?只有一些僧人们散开在山腰处的林子里,一边呼喝,一边寻找。
西门庆转身飞奔,找到大白马骑上,狠狠甩了一鞭,大白马撒开四蹄,顺着小路往山下跑去。
来宝他们被远远地抛到了后面。
武松扛着昏迷的李瓶儿一路狂奔。
他边跑边想,城里是不能回去的,我虽然几年没回来,但认得我的人还是很多,没准这会儿已经知道是我了。
去大哥的坟头?
不行不行,大哥的坟得留给那对奸妇来祭奠。再者,若僧人报了官,怕是官差不久就会找到坟场去。
武松站在山脚处,左右一望,选定一个方向加速飞跑。
围绕着永福寺有好几个村落,这两年因为朝庭不断征丁,光是去年征夫拉纤就导致许多人家妻离子散,家破人亡。因而,几乎村村都空出好些没人住的荒屋。
武松仗着功夫好,扛着李瓶儿摸进一个小小的村子,一路避着人,还找到一间空屋。
屋门没锁,他推门进去,屋里破旧不堪,积了厚厚一层灰,屋顶上全是蜘蛛网。
他一把将李瓶儿粗鲁地扔到地上,四处翻看,最后在厨房找到了一把生锈发黄、崩了几道缺口的破旧菜刀。
武松把菜刀握在手里,另一只手在李瓶儿脸上狠狠甩了几巴掌。
李瓶儿昏昏沉沉地醒过来,睁眼一看。
这人是谁?真是太孔武有力了,活像健身房的招牌似的,一身肌肉鼓张。
“呸!”武松朝地上重重吐了一口唾沫,用刀背在李瓶儿的手臂上随意敲了两下。
这女人也是个淫|妇,都被他抓到这里来了,竟然还分不清形势,一醒来就傻眉愣眼地盯着他瞧!
“疼,疼!”李瓶儿大叫起来。
这人是大力王吗?她敢肯定,自己的胳膊一定青紫了。
“老实点!”武松的一双大眼瞪得如同牛眼那么大,怒视着李瓶儿,恶声恶气地问,“我问你,西门庆那贼人呢?”
李瓶儿被吓得浑身一颤,飞快地瞄了一下身处的环境,慢半拍的大脑终于想起了之前的事情。
她这是被绑架了啊!
怪只怪西门庆坏事做太多,报应来了吧?可是,为什么要报应到她头上啊?
“大、大侠!壮、壮士,我不认识他,听、听僧人说他今天也在寺里上香。要不……要不你再上去找找?”李瓶儿小心翼翼地回答。
武松不相信,他瞪着牛眼、鼓着鼻翼,把手里的破菜刀往李瓶儿面前狠狠一插,顿时插|进地面一大半。
李瓶儿见状,吓得连抖都不敢抖了。
虽说这屋子是泥土做的地面,但常年被人行走,也踩得结实干硬。这人真是神力啊,这么一把破刀,都快要完全埋进去了。
武松像故意表演似的,用两根手指捏着露在外面的刀背,没怎么用力的样子,轻轻松松就将整个菜刀拔了出来。
他把沾着泥土的刀口比划到李瓶儿脖子上,语言更加凶狠:“潘金莲那个淫|妇呢?”
李瓶儿被眼前这一幕吓得嘴巴快过脑子,道:“我不知道!我和她不熟,在府里话都很少讲。”
“嘿嘿。”武松忽然笑了,他收回菜刀,左右手来回倒换着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