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大骂,知道玉将军走的事一定又触到他的逆鳞了。
自从前年皇上被突厥攻破京城,丈夫心里一直埋着的反意便如同春天的野草一般飞速地生长起来,为了能一步步走上通天之路,他每日都在忙碌着,于此同时他的脾气也渐渐暴虐起来。
刘夫人一日比一日更怕他,特别是他暴怒时简直无法理谕。先前有时还会怨恨他很少留宿正屋,后来她就宁愿他一辈子也不要来。看出他今天的怒气似乎比平时都强,刘夫人勉强控制着自己的颤抖答道:“玉小姐会武艺超群?她和九娘比武尚且还比不过九娘呢。”
刘九娘见父亲的目光转到自己身上,便赶紧答道:“女儿也觉得与她不过伯仲之间。”
“伯仲之间?哈哈!”刘宏印想到玉家小姐那支搭在弦上的箭散发出的杀意,心里的火气猛地冲了上来,上前一步抡起巴掌打在刘九娘的脸上,将她打得嘴角流出了血,摔到了地上,“我养着你们做什么!都是废物!”
刘九娘在地上瑟缩着,众女也都吓得抖成一团,在刘节度使离开半晌后还鸦集雀无声。
刘宏印回到节度使府前衙,越想越悔,玉家人是肯定不会再回来了,如果将来他们成了别人的助力,岂不是自己的对手?那样自己还不如毁了他们为好。
“来人!”他突然跳了起来,“赶紧传令下去,如果见到玉进忠一行人,不计代价,格杀勿论!”
又急急点起一万人马,亲自带兵追了过去。
☆、第49章王家来迎
玉家人此时正全速离开范阳,只在傍晚时分埋锅造饭休息半个时辰之后,又星夜前行。
“现在不是爱惜马力的时候,大家保持行军速度,”玉进忠传下令去,“离开范阳地面后我们再休息!”
枇杷见母亲和三哥在颠簸的车内坐了一天,连饭都吃不下去,路上又不断有战马力尽倒毙,军士们也都疲惫已极,便向父亲道:“刘节度使还能真追过来不成?我看他虽然犹豫半晌,但还是放我们离开了,不如让大家多歇一会儿。”
“行军打仗不比别的,只要有一点点的失误就会酿成大祸,”玉进忠带兵多年,经历的事情数不胜数,这些都是用生命得出的经验,“枇杷,记住,千万不能有一点的侥幸心理。”
“快些走,”三哥扶着车门硬撑着道:“刘节度使手下有十万大军,万一追过来我们根本逃不掉。”
“我懂了。”枇杷点点头,帮着父亲整理好队伍出发,自己骑着大红马断后,督促落下的将士们及时赶上队伍。
第二天上午,玉家军终于离开范阳,进入德州后确定刘宏印不会再追上来,在一处小山岗安下营寨,进行休整。
经过一天一夜的赶路,杨夫人的脸色很是苍白,不过她下了车子还是撑着先将帐篷内的毡垫铺好后向守义和枇杷道:“你们俩个先睡一会儿。”
枇杷一直在外面检查营寨岗哨才回来,见母亲的脸色不好,急忙道:“娘,我身体好着呢,一点也不累,你先休息。还有三哥,也应该躺一会儿,坐在车子里比骑马还累呢。”
这时玉进忠也迈进帐篷道:“行军时节哪里顾得上讲究,你们娘三个先睡一觉,然后让枇杷来换我。”
歇了一天,人马方才缓了过来,第二天大家又恢复了日常行程。
中午正热的时候,玉家军停在一条小河边,枇杷与家人坐在一株大树下,才有时间问道:“爹、三哥,我们到京城后如果把刘宏印的情形报告朝廷,朝廷会不会派兵到范阳?”
父亲皱眉道:“这两天我一直也在想,朝廷难道一点也不知道范阳的事?”
“朝廷当然知道,”玉守义斩钉截铁地道:“还记得前年王大人在朝中为营州调拨粮草军械,半路上被刘宏印强留了一半的事吗?朝廷自然是知道的,只是他们没有办法而已。”
那次范阳强留了营州的粮草军械,最后朝廷不但没有惩罚,反倒顺着范阳找的借口将一件大事抹了过去,当时营州知道情况的人都还很气愤呢。
三哥将他的结论说了出来,“其实朝廷也曾多次想将刘宏印免职,或者将他调离范阳,但刘宏印不答应,朝廷惧他手下十万精兵,只得任凭他在范阳坐大。我看只要刘宏印不公开竖起反旗,情况就会这样维持下去。”
大家都默然了,父亲却说:“就算知道这些,我到京城后还是会将刘宏印的反状报之朝廷。”
确实,身为臣子的总要尽到自己的本份,玉家人自然全部赞同,这件事也就算是定了下来。不管怎么样,忠君的玉家人与刘宏印肯定不会同流合污,成为仇人也就是必然的。
这时玉家人还不知道刘宏印随后又派兵追杀未果的事情,若是知道了,一定会更加气愤。他们接着一路向京城行去,延途又曾拜访过几处节度使府及将军府,倒没有什么意外的事情发生。
营州毕竟地处边塞,虽然因前两年在突厥进犯时的大捷而闻名,但是时间已过了两年,很多人已经不记得了,更无论当时射杀左贤王的玉守义和玉枇杷了。至于范阳的事情,更是完全没有传出来。
枇杷又成了杨夫人贤淑温顺的好女儿,倒是杨夫人见女儿过了范阳不久后自觉地换回女装,改回乘车后又说:“枇杷,若是在城外,你喜欢男装骑马就骑马吧,看你坐在车子里也坐不住。”
“真的可以?”枇杷欢笑着叫了起来,“娘,你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