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婠歪着小脑袋打量半晌:“人家不记得他以前什么样,看不出来瘦没瘦。”
“那你记得博哥哥?”无双问。
“嗯,醒来时看到他就认得了。”楚婠回答得有些歧义。
楚曜鼻子都气歪了,谁都不认得,就认得汪弘博这个臭小子,之前她偷偷摸摸地与他通信的帐还没算呢,现在又有更过分的事发生……
可是,眼前并非计较这些小事的时候,得先请太医过来好好瞧上一瞧。
楚婠未醒时,老太医被楚曜强行扣押在王府里不许走。如今楚婠醒了,他自然很快便到。
老太医诊治过后,摇头道:“郡主娘娘这患的只怕是失魂症。”
楚曜等人对这古怪的病症简直闻所未闻,倒是无双在叶明珠那里时曾听她说起过。
“太医,失魂症不是忘记前尘往事,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么?”
“这倒未必,就大内医书上记载过的例子,有的确实如王妃所说那般,有的么,可能只是忘记某样令人极之不愿面对的人或事……”
老太医还未说完,就被楚曜打断道:“她自幼家里就宠着纵着,有什么理由不愿面对到要把我们都忘了?”
“王爷莫急,”老太医摆摆手,“那只是其中一种症状,失魂症少见且症状不一,有的患者终其一生也想不起遗忘的事情,有的将养些时日便能恢复正常。郡主娘娘或许只是因为外伤所知,只要安心休养,想来并没有大碍,慢慢即可恢复。”
然而那个“慢慢”到底是多慢,太医也说不清,只道一切顺其自然。
可当天就有一件不自然:楚婠不肯放汪弘博走,理由是她只记得他,旁的人都信不过。
对病人讲道理等于对牛弹琴,楚曜虽不情愿,还是让人安排了院子给汪弘博住下。
于是,楚婠不是让人把汪弘博叫到她那儿去,就是自己跑到汪弘博院子里黏着他。吃饭的时候,她一定要挨着汪弘博坐,他夹来的菜她笑眯眯地吃得香,楚曜夹来的菜,她却一脸嫌弃地拨到盘子一边,碰也不肯碰一下。
如此明目张胆的厚此薄彼,气得楚曜一天就变了卦。
“明天就去西郊的园子?”无双才躺下,就被楚曜一句话惊得坐起来,“去避暑当然是好事,我也迫不及待想看看那座园子。可咱们什么都没收拾呢,婠婠那边也是,又不是去逛铺子买东西,怎么能说走就走。”
“你们就打包几样当天要穿要用的,其余的叫丫鬟婆子们收拾好,晚一日送过去就是。”楚曜道。
那么火急火燎的,一定有阴谋。
无双转着眼珠子琢磨半晌,忽然醒过味来:“你……你不愿意让婠婠和博哥哥那么亲热!”
“换了哪个做哥哥的都不可能愿意。”楚曜哼道。
道理无双懂,可自家人被这样嫌弃,她不可能一点都没有反应:“博哥哥哪里不好了?若是两人真的彼此有意,让婠婠嫁给他也不错啊,至少你不用担心他欺负婠婠,因为你可以欺负我作为报复。”
楚曜被她逗笑了:“难不成我娶你回来就是为了做人质要挟旁人?”
无双搔搔后脑,不好意思地跟着笑起来。
位于西郊的这座园子是楚曜成亲时德庆帝作为贺礼赐下的。因为当初建造时就以避暑为主要用途,是以园中几处主要院落的房屋皆安装了专用的制冷设备。
这种设备,采用冷水循环的方法,用扇轮转摇,产生风力,将冷气传往殿中。同时,还利用机械将冷水送向屋顶,任其沿檐直下,形造水帘,激起凉气。
无双与楚婠都住的格外舒服。
尤其是无双。
楚婠还因为伤势未曾全好,不宜贪凉,她却完全没有任何顾忌。
炎炎夏日,每日住在风凉水冷的新房子里,手中捧着用甜瓜果藕、杏仁豆腐、葡萄干、仙胡桃、怀山药、枣泥糕等制成的冰碗吃个不停,日子过得别说多惬意。
楚曜有时会快马进城处理些事物,最多再王府里过上一夜,之后定会回去陪伴无双。
这天他回来时还带了一样稀奇的事物。
那是两个大小、形状完全相同的正方形箱子。无双伸手敲敲,是木制的。箱体表面以掐丝珐琅缠枝如意纹做装饰。
楚婠好奇地拉开箱门,见到箱子内部以锡为里衬。
“这是用来做什么的呀?”两人皆是一头雾水,异口同声问。
楚曜笑而不答,拍手招来四名内侍。
只见他们两两一组,拉开箱门,一人于箱底置入冰块,另一人则在其上放置瓜果,之后又将箱门合起。
“冰镇瓜果用的?”无双问。
楚曜点头:“正是。这叫冰箱,箱内锡里能起到很好的隔热效果,令冰块使用时间更长,还能避免融化的冰水侵蚀木质箱体。这两个,你们一人一摆在屋里,那些水果饮品都可以放进去,保管你们吃个够。”
“哥哥,哥哥,你真是太好了!”楚婠高兴坏了,围着楚曜转起圈圈来,小嘴甜甜地夸他不停。
打从她撞坏了头,还从未对楚曜如此亲热过,他自然美滋滋的,脸上溢出喜气来。
然而楚婠又道:“正好等博哥哥休沐过来时,可以请他吃冰镇酸梅汤。”
楚曜当场黑脸,要不是无双拉着,只怕又发作。
楚婠浑然不觉,开开心心抱着她的小冰箱回房去,留下楚曜对着无双跳脚。
“三句不离那个臭小子……”
无双拉长脸打断道:“你说谁是臭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