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当两人在榻上躺下时,无双又觉得哪里不对。
她别扭地动了几下,不满道:“楚曜,你身上放了什么?”
“什么都没放。”楚曜道,“穿着寝衣能放什么?别瞎想了,趁雷声停了,赶紧睡。”
无双偶尔犯执拗,并不肯轻易被糊弄过去。
她撑起身子,姿势从趴卧在楚曜怀里改为骑在他腰间,小手向后摸来够去:“明明就有,硌得我好难受……”
她的话音戛然而止,整个世界都跟着安静下来。
无双活了两辈子,加起来二十余年,还从未遇过让她如此进退两难的景况。
若不放手,从身体到心灵无一不是尴尬得想死。
若放手,无疑等于宣告她明白了那是什么……
不放也不是,放更不是,无双不知所措,一动也不敢动,原本软绵绵的小身板僵硬得好似一块岩石。
楚曜比她也好不到哪里去。
换做一般夫妻,此时此刻他只需要扑倒小娇妻,根本什么也不用顾忌。
偏偏他与无双只能有名无实。
成亲这段时间来,虽然他们不时亲热一番,但因毕竟不能成事,楚曜也很克制。
万万想不到竟然毫无预兆的……
“莫放手!”鬼使神差地,楚曜竟说了这样一句话。
只见无双小脸上渐渐显出惊惧之色,一双妙目越睁越圆,最后“啊”一声尖叫,蹦下地来,连绣鞋也顾不得穿,光着一双雪白的小脚丫连跑带跳地来到床边,一骨碌扑到床上,裹着被子滚到最里侧,之后任凭楚曜如何呼唤,就是再也不肯应声。
偌大的园子里,除了他们夫妻俩再没人知道这个雨夜发生过什么。
然而,楚婠却敏感地发觉无双变得格外黏她。
“双双也觉得哥哥很难相处吗?”她不经意地问起。
无双自然不肯认,只道:“我就是觉得你伤尚未好,应当多陪陪你。”
楚婠先前不认人,确实是撞伤了头的后遗之症,不过修养了一段时间,再加上身边人不时捡着些旧事说与她听,渐渐地也想起不少事。
“可是有一回哥哥同我说,我不应该太过粘着双双,因为你是哥哥的妻子,应该让你们多些时间单独相处。”楚婠撇撇嘴,这番话是无双过门前楚曜提醒她的。
“他真的这样说?”无双不知怎地又想起那夜的尬尴情形,啐道,“真是……真是不知廉耻!”
“别这样说哥哥嘛,”到底是自家哥哥,楚婠忍不住替兄长说话,“我当时很不开心,可是后来想了想,要事我成亲之后,哥哥天天缠着我的夫君,我大概也会不开心吧。”
无双打趣她:“你的夫君在哪儿呢?你觉得博哥哥好不好?你看那时你就只记得他……”
楚婠红着脸推开她:“你不要乱说,那日……我只是头伤没好……你看我这段时间每次想起什么也没什么时间顺序或是亲疏远近的,所以那不代表任何事。”
见她害羞,无双也不多言,两人嬉笑一番便将此篇揭过。
可是无双做媒之心却并未熄灭。
待到她生辰那日,汝南侯和镇远大将军两府上下通通来到,热热闹闹间,无双见到大堂哥君珩形单影只,禁不住想为他撮合一桩好姻缘,而最现成的人选自然便是乔笙。
乔笙毕竟是楚曜的表妹,无双认为应当先征得他同意,于是那晚破例允许楚曜进房。
自打雷雨夜后,无双羞于见楚曜,一直找各种理由拒绝与他同房共枕。楚曜心知肚明原因为何,便也不太过于逼迫,一直顺着无双心意行事。此时得令可一亲芳泽,自是早早将自己洗的一干二净,爬上无双的床榻去。
无双朝墙躺着,只觉得床垫向下一陷,紧接着一双手臂便揽住了她。
早些时候的阴影还笼罩在心头,她不自在地往墙面那边挪了挪,将两人之间空出一个拳头的距离来。
然而楚曜手上使力,一下子把她拖了回去。
无双试图同他讲道理:“楚曜,咱们既然做了夫妻,那就要相处一辈子,万不能因为一晌贪欢……就后悔莫及。”
楚曜笑道:“我就抱着,最多亲亲,也没做过什么不是,再说是你找我来的。”
可他那天明明就……
无双扭动两下,决定明智地不再提那个令人尴尬的话题。
“楚曜,我看到大哥哥至今还未婚配,真是好难过呢,想帮他找找适合的姑娘家,你说好不好?”
“嗯,是个好主意。”楚曜道,能抱着媳妇,当然比孤身一人好,他觉得没什么可反对的。
“那你觉得笙表姐好不好?”无双又问。
到底是自家表妹,楚曜自是不觉得乔笙有哪里不好,不过……
“她性情活泼得很,与你家先前那个唐碧秋完全南辕北辙,你大哥哥未必会喜欢。”
无双有些不服气,难道从前喜欢过一个人,以后一辈子就只能喜欢同样性情的吗?
“可是,那时候大哥哥意气奋发,喜欢姑娘柔弱些,现如今他总是闷闷不乐,有笙表姐那么开朗乐观的人陪着才好呀。”
楚曜道:“这样说起来也有些道理,阿笙她性子直,没那么多弯弯绕,相处起来容易的多,也不怕一时得罪了她就遭报复。所以你打算怎么做?”
“待我计划好再告诉你,到时候还得你来支援呢!”得了楚曜赞同,无双十分开心。
她嫁了人,日子过得好,自然也希望身边的每一个人都像她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