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眼辨认出来吗?
我为了让自己放弃他,时常想着他的不好,想着他讨厌的霸道,想着他爱慕的权贵,想着他不顾惜我的无情,可原来,却终究成全了我一直想他。
我暗恨自己,为什么要想他的不好来讨恶他,厌弃他?为什么不能一刀两断?不能快刀斩乱麻?
我明明很不喜欢他!
我脚发软,似是粘在地上,我没有走过去,只是安安静静看着他。
他一手负背,一手捏着玉扳指,缓步走来,道:“别说易容,你化作灰,变作鬼魂,我也认得。”
又开始胡说八道。
我道:“母蛊呢?”
“何必一上来就谈这些?”他话说得有些无情。
我想着的他,念着的他,终究不过一个逝去的他,再也无法回去的过去的他。
这时的他,不是我的他。
不是因为他变了,而是因我太不变。
我随着他进了宫殿,跟在背后问道:“母蛊呢?”
他笑而不答,“你女装真美。”
“夏兄死了,我不独活。”我铿锵有力道。
他勾起一抹奇怪的笑:“和我在一起罢,永远。”
“做梦。”我白他一眼,何时变得这般二货?而且还十分恶心。
他不是应该见了便毫不留情地杀了么?
进屋不久,闻到股奇特熟悉香味,却一时想不起是何物。
他咳一声,黯然道:“阿思,你爱我的对不对?我承认,之前是我的错,你原谅我罢。”
我哪能不攻自破?继续道:“母蛊拿出来再说。”
“我满城地找你,你非要往外跑。你知不知道我想你想得好苦。我多不忍心才将你关进牢狱,本想着到了处斩之日,另寻一人代替你死,你却以为我真要杀死你不成?阿思,你真的把我对你的感情看得这般薄?我做的许多事情情非得已,但从未想过害你,我只想你好,哪怕我被误会也没关系。”
“不然呢?”我极为凌厉盯着他。
他长舒一口气,“你知不知道姓夏的在利用你。”
“胡说八道。”我不假思索道,“难道说利用我的人会为我拼死不顾活,而你这个爱我的人却将我一次又一次打入牢狱,伤我的心?你下次编这种话请动下脑子,太子殿下!不,皇上!”
我说得有些颤抖,我不信。夏哥哥哪里会利用我,简直就是在胡说八道。
可那燃着的香告诉我,他没有胡说,那种香是可以叫人讲真话的。
我猛然想起。
想想大约是那日丢在王爷身旁,恰叫他捡了去,又是我的东西,他自然先交给太子,叫他替我保管。
而那瓶香,味道虽怪,却是极为好闻,所以太子没准顺手撒了些进香炉。
这各味道,独特的很,不会闻错。
可直觉告诉我,我不该信他。理性和现实却告诉我我不得不信他。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太子在这宫殿几天来都闻着这香,怪不得一进来他的悲伤忧郁写满一脸,甚至没了平时的戾气,原竟是感染了这香。
他刚刚所说的一切都是真话,都是内心的真实想法。
那他说,想要和我永远在一起?是真的?
承认自己错了,希望我能原谅?
想我想的苦,满天下的找,也真的只是为了找我,不是杀我?
天!
我有些慌乱...
这到底是什么跟什么?
为什么这个世界这样错乱?为什么我愿意相信他?为什么迟至今日我还是忘不了,放不下?还是能被他一击而败?
“阿思你看,这块玉佩,我一直为你好好留着,夫人送你的东西,你的东西,我怎能叫旁人乱碰?”他领我去了阁间,打开匣子,却是那块我随手甩给若蓝的玉佩。
怪不得若蓝当日吞吞吐吐不愿给我,竟是在太子这里。
我望着手中玉佩,却是感慨万千。
阿爹阿娘,留给我的,竟只剩下这一物件,还是在仇人手中。
“你看这副画,我尝尝跑去将府,一呆就是一整天,望着这幅画,也想着你。”他深深看着我,我却心中发痒,发慌。
那是芍药,如今京城的芍药也渐渐含苞欲放。
妖冶的芍药,妖冶的红,浓烈的情。
他猛地抱紧我,在我耳畔轻轻道:“你以前只任性地道芍药叫将离,将离,便是离去。你可知,它还有个名字叫留夷。我真的好舍不得你。还好,你回来了...”
啪嗒啪嗒——
那是泪落的声音
留夷,留伊。
我承认,我心动了。
那片死灰一般的谷底燃起熊熊大火,而我,却不再像从前那样可以任意失控。
“你知道吗?你跟姓夏的在一起,我嫉妒得要死。你被他救走,我更是嫉妒的发疯。答应我,留下来,我会让你换个身份好好活下去,我们彼此都既往不咎好不好?过去种种,谁又能说的清孰是孰非?”
过去的,本就被掩埋,本就无非孰对孰错,只是一个拒之不去的骨感的结果。纵使我能既往不咎,我又如何能不顾眼前,不顾未来?
我摇摇头,“放手罢。”
“我不放。”他抱得我结结实实,我却挣不开。
我怅然:“许多事情错过了就是错过了,我刚刚也以为我会重新爱上你,可是,我没有。我居然没有。我也很好奇为何我竟会这样想。也许,时过境迁,再没有先前的情爱罢。我知道你此番话皆是肺腑之言,奈何我,终究爱上一个利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