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主考则一脸正气地说:“国家抡才大典,既然已经出了泄漏考题这样骇人听闻的重大弊情,我也和大人您陈清了厉害,您还要隐瞒不报,就是欺君误国!”
正主考大骂:“混账!哪里来的弊情!不过是你一个人在自疑自怪罢了。你安心要在这国家抡才大典上妄言舞弊而乱视听,妨碍朝廷选拔人才,可是株连九族的重罪。你我奉旨办差,如今出了这样的纰漏,我也便顾不得同朝为官的情分了。来人!把他给我拿下,看押起来!”
几个差役便上前来,将那副主考扳住胳膊推出去,那副主考兀自还在口中喊叫:“身为主考,知情不具,你这是误国殃民!我要参你!”
那正主考冷笑着说:“等考完了,你只管去参奏。现在,本官得尽到职责,维护考场次序,轮不着你一个副主考发号施令。好!下面考生们听我的!——乱语妄言者已经拖出去了,大家照常考试!”
胤禛目不转睛地注视着这一幕,听到主考的号令后,虽然将心思转到了答题上来,心里却隐隐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此事绝不会就此善了!
考完出场后的胤禛被接回家中后,薛姨妈欢喜得很,一个劲儿地说:“考完了就好,结果什么的且不要管它。看我儿都瘦了一大圈了,今儿个多吃些好吃的补补。”
胤禛略皱眉说:“吃什么的倒在其次,先洗个澡是要紧,那地方一股子霉味,只怕还有跳蚤,住了一晚,今天起来身上就痒得很,好不容易坚持着考完了。”
泡在热水里,胤禛还在想着今天的突发事故,他忧心忡忡地想,不会牵连到自己吧?
胤禛的预感很灵,考试结果出来,胤禛虽然榜上有名,却跌出一、二甲之列,排名?不说也罢。
胤禛十分失望,又不甘心,托人打听内幕后才知道,原来那天的考场舞弊案最后还是引得士子们议论纷纷,群情鼎沸,皇上为了平息众怒,命人彻查此案,只是过了最佳时间,嫌犯早就卷包而逃,不知去向,成了一桩无头公案。皇帝十分恼怒,将那日的主考和副主考全部问责削官,又说考试成绩依然作数,只是审卷的考官要注意尽量录取身家清贫的举子,因为他们想必没有购买考题的能力。于是,明明是清清白白参加考试的胤禛是躺着也中枪,因为家中巨富,又兼是商贾之子的身份而被考官见弃,若不是他的论、策二卷答得实在是惊采绝艳,估计就已经名落孙山了。
胤禛几乎气得半死,恨不得冲到金銮殿将那皇帝老儿揪住骂一顿,老子的整整一年寒窗苦读呐,就被你这几句想当然的话给毁了!
相较怒火中烧的胤禛,薛姨妈则是十分喜悦,能考中就是好的,三甲就三甲呗,反正本来就是不曾指望的意外之喜。
于是,道喜的人纷至沓来,几乎踏破薛家的门槛,该被贺喜的当事人却是一脸黑云地躲着避而不见。胤禛在心里磨牙:“三甲就三甲!到底还有一次殿试的机会不是?一定要扳回此局!”
☆、38、最新
这日,薛姨妈用了早饭,照例又要往贾府里去,见儿子闷闷地又要钻回书房,便说:“蟠儿,好容易考完了你也好生歇息歇息啊,考得怎么样都没关系,身体才是要紧。再说,就算是中了状元又如何,最后还不是要从五品翰林做起?我儿且放宽心,就算考得不尽如人意也没关系。你舅舅是正一品的大官,往后有他照应着你,跑不了好前程去!”
胤禛这会一反常态地强硬说道:“大丈夫在世顶天立地,我岂是那等投亲靠友、要人照拂的人?母亲未必也太小瞧了儿子!”
薛姨妈略略有些尴尬,“投亲靠友”这句话可不就戳着她的心病了?不过,她从来也不愿埋怨儿子,反而是自己发讪说:“唉,四大家族,同气连枝,说起来,咱家往日是和他们平起平坐的,现在不知道是生意不好做了还是人丁稀少的缘故,生生被他们几家人超了过去,妈又岂是愿意在人家那里看人脸色的?”
胤禛也意识到自己失言,转而安抚母亲说:“娘你别光看着人家好,他们家里现在看着是轰轰烈烈,可是真要有个什么,爬得高也跌得重呢。倒不如咱们自己争口气,步子慢一点不怕,关键是每一步都是自己踏踏实实走出来的。娘你以后只管安心吧,这家里有我呢。”
一席话说得薛姨妈抹起了泪花,半响才欣慰地说:“好好好,有你这句话娘就安心了。”
等薛姨妈晚上回来,却又吞吞吐吐地对胤禛说:“我今儿个去西府里,贾老太太说得亲热得很,一定要为你摆酒庆贺呢,还说,若是咱家里地方仄摆不开,就借他们花园里一用也是无碍的。”
胤禛一听就火冒三丈,这不是故意寒碜人嘛?哪有自家摆酒请客,要到人家家里去借地方的?贾老太太这意思无非就是讥讽他们薛家新买的房子不够阔气,连多来几个宾客都坐不下。
胤禛按捺住火气,沉沉地说:“等我殿试考过了,自然短不了要请他们吃一顿的,等着吧。现在我可是一点心思没有。若是他们实在嘴馋,等不得,就请自便,只是不要打着为我庆贺的名义,我也不会去。对我来说,会试不能进入三甲,是晦气不是喜气!”
薛姨妈自然不可能将儿子这话传到贾太君耳里,只好百般寻找托辞推脱了此事,贾母嘴上打着哈哈,心里却暗自鄙薄“到底是商户人家,小家子气,给我一试就试出来了。我们哪里就稀罕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