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好几日,夏成蹊都是与瑾申一起住在东苑, 自从那日将陈夫子气走之后, 顾王似乎断了给他们再请夫子的念头。
瑾申日日闭门苦读, 夏成蹊也装模作样临摹着瑾申的字迹, 偶尔凑过来好学问道:“哥哥, 这个字读什么?”
瑾申放下手中的古籍,指尖点着夏成蹊临摹的那一团、隐约能看出来是个字的墨迹,轻声道:“这个念瑾。”
“瑾申的瑾吗?”
瑾申笑了, 清澈的嗓音对他说:“也是瑾玉的瑾。”
夏成蹊眨着眼睛看着他, 气馁道:“可是我怎么都写不出哥哥那样的字迹。”
瑾申对上他的眼睛, 下一瞬却不自在的避开, 抿嘴, 一手握住夏成蹊握笔的手,一笔一画, 在纸上写出一个瑾字,清逸潇洒。
“哇——”夏成蹊看着那个字, 惊讶道:“明明是同一支笔, 可哥哥写的比我的好多了,我的像是狗刨的一样。”
小孩子, 时不时奉承夸奖几句, 就能记住你的好。
瑾申若无其事的又拿起自己那本未读透的古籍, 道:“认真写,你也能写好的。”
夏成蹊见他丝毫没有反应暗叹了口气,这孩子不好哄啊。
继续伏在桌前, 鬓角两侧的发丝轻垂在两侧,有几缕粘在嘴角,小孩红润的小嘴轻轻嘟起,将那笔杆咬在嘴里,时不时皱眉,洁白的贝齿咬着笔头,苦恼的模样看着临摹的纸张……
瑾申全部的精力都被夏成蹊引了过去,眼眸暗沉,下定决心想专研的古籍此刻一个字也瞧不进去,猝不及防,夏成蹊回过头来,看向了他,猛地,四目相对。
夏成蹊楞了片刻,而后又飞快咧嘴笑了起来,“哥哥偷懒,不读书,肯定想着去外面玩。”
瑾申慌乱的将目光收回,在那一瞬间他心跳似乎有些快,呼吸都有些紊乱,仿佛被人看到了什么秘密似得,极不自在。
窘迫使得他口不择言,“胡说八道,你以为我是你,总想着出去玩?”
夏成蹊笔杆戳着额头,“那哥哥刚才不看书,看什么呢?”
“监督你是不是在偷懒。”
夏成蹊嘟囔两句:“明明是自己偷懒,还说监督我。”
瑾申是听到这句话了的,一本正经拿起古籍,嘴角不自觉的弯了起来。
屋内有炭火暖暖,屋外有白雪皑皑,手中有古籍可阅,身侧有……
看着瑾玉一笔一画认真临摹自己的笔迹,认真的侧脸,轻垂的眉睫,有些微红的鼻尖,嘴角时不时轻勾的笑容,瑾申眼角轻弯,低眉浅笑,其实这种日子,也没什么不好。
“哥哥,这个瑾字好难写。”
“我再教你一遍,最后一遍,若是再写不好,哥哥就打你手心了。”
“不要,那我不写了。”
“嗯?”
“哥哥再教我两遍,不,三遍。”
“好,教你。”其实,如果可以,我愿意教你千百遍。
屋外有声音打破这满室的温馨,“启禀小皇孙,有圣旨到,王爷让奴才请小皇孙前去大殿接旨。”
夏成蹊与瑾申相视一眼,皆看到了对方眼中的迷茫。
屋内没有回应,路公公又道:“奴才路福……”
还没说完,夏成蹊便推开了房门,“走吧。”
既然是圣旨,那瑾申也是该一起前去的。
到了大殿,顾王正坐在高位之上,闭眼小憩。
夏成蹊几日不见顾王,不见时还不觉得什么,一见面便又觉得如隔三秋一般。
殿中还站着个公公,手中捧着鹅黄的圣旨。
见人来了,顾王睁开眼,对那公公点头。
那公公微微躬身,站在夏成蹊与瑾申面前,徐徐将那圣旨展开。
“瑾玉接旨——”
夏成蹊与瑾申皆跪了下去。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太子嫡子瑾玉,日表英奇,天资粹美,俯顺舆情,谨告天地、宗庙、社稷,授瑾玉以册宝,立为皇太孙,正位东宫,以重万年之统,以系四海之心,钦此。”
夏成蹊跪在那怔怔的看着那圣旨。
他被封为皇太孙了?
“太孙,快接旨吧。”
夏成蹊看着那公公笑脸盈盈的将圣旨交到自己面前,一时之间还没回过神来。
顾王从高位上下来,替瑾玉接过圣旨,对那公公道:“有劳公公了,待会我便带瑾玉进宫谢恩。”
面对权势滔天的顾王,即使一向作威作福皇帝身边的公公也少不得恭敬有加,更何况还有未来的皇上在这。
“圣旨已下,奴才的使命算是完成了,再次恭贺太孙与顾王,先行告退了。”
“公公慢走。”
“王爷留步。”
说完,便带着一干的小太监退出了大殿。
顾王将夏成蹊拉了起来,看着他还有些恍惚的小脸,笑道:“怎么了?还没缓过神来?”
夏成蹊一个激灵,皱眉看着那圣旨,“为什么是我呢?”
“你是太子的嫡子,不是你是谁?”
一侧的瑾申脸色登时变得煞白。
夏成蹊苦恼道:“哥哥比我厉害多了……”
顾王看了一眼站在一侧的瑾申,再次道:“你是嫡子,这位置,本就是你应该的!”
顾王将圣旨交到夏成蹊手里,“圣旨可得保管好了,捧着它,皇叔带你进宫谢恩。”
夏成蹊千百个不愿意,可还是勉为其难的点点头。
“瑾申先回去吧。”
瑾申低下头去,应了个是,魂不守舍的模样,缓缓退下。
夏成蹊与顾王进宫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