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风吹着,隐约有跌跌撞撞的脚步声。
“芳华,我回来了。”突如其来的一个声音打破了屋里的宁静。
门砰的一声,一个人闯了进来,余音带笑却戛然而止:“憋得紧,这会儿舒畅了……我们再喝一坛,不醉不休。”
我身子徒然一僵,抱着芳华的手上的力度也松了不少。
那人一席明黄色的袍子,也没让人搀扶着,似乎是酒醒得差不多了,一双目很诧异的望着我。
我怎么忘了,韩子川与芳华彻夜畅饮,
他只是去了趟茅厕而已,
如今,回来了……
芳华等的是他么?
所以,那个吻,究竟算什么。
我也来不及叩拜,一手搀扶着芳华,咬着牙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很吃力的将芳华放在榻上,靴子也未来及替他脱,便扯来被褥盖在了他的身上。
心里乱成了一团麻。
韩子川更是一动不动的望着我,那目光犀利似乎要把我看透了一般。
顶着难以言喻的压力,我很恭敬的鞠了躬,低声道:“华公子已经醉得不成形了,若是太子还想和华公子聊聊天,奴婢这就下去,预备些醒酒的汤。”
他手一挥,怔了怔,示意我下去,身形晃悠地走到榻边,坐下,伏下身子望。
声音虽不大,却足以让我听清:“不是说要等我回来么,怎么自己先倒下了。”
我心寒了一大半。
一轮清冷的月亮高挂。
夜里的风也格外的凉彻入骨。
我深呼一口气,身形滞了一下,朝里看了一眼,告诫自己不要多想,匆匆下阶梯唤了小太监去弄两碗醒酒的汤。
第三十五章
我深呼一口气,身形滞了一下,朝里看了一眼,告诫自己不要多想,匆匆下阶梯唤了小太监去弄两碗醒酒的汤。
冷宫里的烛火全用在了宅里。
过道庭院里黑漆漆的, 不时有人轻声吩咐着,然后散开各忙各的。他们脚步很轻,穿的鞋底也忒软,走路没了声。
我脚有些木,腿甭得紧紧地,扭着头,走了没几步又憋着劲儿朝着屋那边看去。
多半是起风了,窗上的绵纸被吹得悉簌作响。
怔了一会儿,
坐在石凳上发呆,手撑着头,望着纸窗上投射的里屋那两人的身影,虽知道那是影子,被烛火那么一晃,也失真了,总觉得那窗户后的两人凑得是那么近且亲昵。
心里一丝的酸涩,
压抑着淡淡的忧伤,一股暖流涌上来,连带着眼眶都湿润了,拿袖子狠狠地抹了一把脸,有些手足无措的站了起来。
义父是我的。
他是勺儿的芳华。
攥紧了手,胸口处那股小闷气竟没发使了。
“汤水御膳房里一早就预备好了,这就送过去么?”小李子低头捧着东西小心翼翼的走来,一脸错愕的望着我。
我没理会,
视线像生了根似的盯着某一处,心里一阵寒透了底。
纸窗上一个身影靠着另一个是越来越近,破旧的纸被风吹得哗哗响,隐约能看到那人的明黄袍子。
这时只觉得自己的衣袖被人扯了扯,
我一丝恍神。
“怎么了你这是?”小李子颇为关怀的望了我一眼。
“没事。”我别开头,心里犯着阵阵苦涩,想咧嘴笑,可嘴角一动就觉得眼睛发热。
“刚才还好好的,这会儿谁招你惹你的,”他徒然停了话,朝屋那边扫了一眼,笑了,神秘兮兮的,“好嘞,这会儿醒酒汤都不用送了。”
出什么事了。
为何这么说……
我身影一震,诧异的随他的视线望去。
纸窗上什么倒影也没了,一片漆黑……屋里烛已熄了。
脑子里骤然一片白光,
什么也不想,什么也想不了。
我只知道此时此刻芳华与韩子川在那间屋子里……只有他们二人。
一时间不知哪儿来的戾气直冲上胸,闷得慌,我一把夺过小李子手里的汤水,雄赳赳气昂昂,以捉奸的姿态,一把推开他直往里头闯去。
“你不能进,诶……小祖宗,怎么说你都不听了。”
小李子声音越来越小,
最终缩缩头,往后溜了……
因为,门已经被我用了三成内力,一把推了,吱的一声,敞开了许多。
屋里少了烛火,
光线很暗,窗另一头的月光足以把一切都照得透亮。
桌旁空荡荡的,一坛子酒独摆在那儿。
视线轻扫而过。
我看到韩子川伏下身子,卧在榻上,一双手从他的下方环着脖,虚搭在他的肩头,看不清底下那个人脸上的神情……
我此时的心情,
怎么说……
没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