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想越美,怪不得说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有了憧憬,再看手中枯燥乏味的书籍,也变得动力十足了。
然而,这些读书人却不知道,他们的一生都陷入了局中,大庆朝的统治阶级老神自在,用科举选官这根胡萝卜远远的吊着他们,让他们穷尽一生追寻遥不可及的官位。
为什么说是遥不可及?
大庆朝的进士科每年应举者大概有一二千人,而其中能及第者不过三四十人,这样算来,录取比例最多只有百分之二。
挤在科举这根独木桥上的读书人数量众多,而榜中名额有限,所以二三十岁中个秀才就能被赞一声年轻有为,四五十岁能考中进士的人还可被看作为“少进士”,考到白头都不得进士大夫阶层者不知凡几。
即使高中当了官,也只是个帮大庆皇室做事的打工仔,生死荣辱全系于君主一人身上,这样看来,最为得利的还是统治阶级,既可以为自己选取得用的助手,还能让别人免费掏银子争夺名额,为国库增加进项,一举数得。
而科举选士最为重要的一个作用就是维护大庆王朝的统治。
科举给社会底层的众多人士一个搏取功名为官做宰的希望,虽然机会渺茫,录取的名额有限,但毕竟还是有成功的机会,所以众人心甘情愿穷尽一生,白首为功名。
反之,若没有科举选官这一途径,社会底层的士人改善生活的唯一出路就是起义,想着假如天下有变,某可博取功名,光宗耀祖,改换门庭,一旦心思有变想要造反,这些人对社会的稳定与王朝的统治就会造成威胁。
如今大庆朝科举制度的推行让他们可以通过正常的途径改善生活,而起义的成本太高,不仅要投入大量钱财购买粮食武器衣物药品,还要花费精力招兵买马练兵布阵,一旦失败就是诛九族的大罪,与科举考试相比,起义的风险和代价都太高了,他们宁愿选择稳妥一点的方式,一步一个脚印,考上士大夫阶层。
大庆皇室稳坐钓鱼台,包揽天下所有有识之士,淡定的看着众人为了取得打工仔的名额争的头破血流。
五日后的清晨,县试放榜,名列前茅的都写在了团案上,不怎么出众的则写在副案之上,至于团案副案都没名次的,那就没戏了,意味着可以回家洗洗睡了。
苏锦楼坐于茶楼之上,看着底下的众生百态唏嘘不已,那些平日里三句不离风度五句不离礼仪的读书人,此时此刻颇似后世遇上超市大减价的大妈,如狼似虎争先恐后的往人群里挤。
熙熙攘攘,吵吵闹闹,大哭大笑,大悲大喜,只童子试的第一场就把不少学子几近逼疯,也不知等府试和院试都考完后,还有几人能维持正常人的思维。
苏锦楼对面坐着的是鹿鸣书院的陶真,他们俩之所以能淡定的坐在茶楼里喝茶吃点心,全赖于两人找了黄牛。
对,你没看错,就是黄牛。
每年看榜之日都是一场腥风血雨,考生们为了能早些看到榜上名单,几乎都是头天半夜就出门跑到看榜墙下蹲守,等第二天正式发榜时,迟来一步的学子也顾不得君子谦让了,直接捋起袖子使出吃奶的力气往里边挤。
以往就发生过某考生为了看榜不慎跌倒被他人踩踏致死的事件,可见看榜需谨慎,一不小心小命休矣,即使得中,也没命享受别人羡慕的目光。
久而久之,黄牛应运而生,一开始是身边带有小厮的考生不想亲身上阵,便差使小厮帮忙跑腿看榜,那些手上有钱又未带小厮的人就起了心思,既然有钱还怕找不到人帮忙看榜吗?只要出的起价,即便找人把榜单抄一份出来也是使得的。
有需求就有市场,不少人看到了专业看榜这一职业的前景,都兴致勃勃的投入了这一行业,运气好的话,雇主高中,心中欢喜出手阔绰,单只打赏而言就能抵得过别人一两个月的工钱,若是多接几单,说不定半年的生活就不用愁了。
与其他活计相比,看榜这一职业,工作时间短,不受累,高收益,简直不能太轻松了,所以早在县试刚刚结束,宜章县的街上就挂起了各式各样“代为看榜”的招牌。
上面有时段分层:半个时辰的、一个时辰的、两个时辰的,还有人数限制:看一人、看两人、直接抄写榜单的,价格均不相同。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人单看多少钱,两个人合看可以有优惠,五人至十人之间可免一人的费用,十人至二十人可免两人,依次循环,若是达到了五十人一起看,就可免费获得一份手抄版的全榜名单。
苏锦楼当时了解行情后久久不语,这不就相当于后世的团购和满额就减的优惠政策嘛,古人做生意的头脑实在不能小瞧,若是仗着后来者的身份轻视他们,分分钟就会被打脸。
苏锦楼为报当日陶真匀他客房避免他出城露宿的恩情,主动上门邀请他一起去买黄牛票,两人合买可以优惠十五文钱,苏锦楼本打算将陶真的那一份一起出了,可陶真不允。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当日即便没有遇见苏兄我也会将空余的客房退掉,苏兄恰巧遇上了是你的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