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他。”
等那红衣背影去的远了,晏青衫才松下那根弦,软软扑上了桌面。
爱?
他伏在自家臂膀上冷笑。
隔着国仇家恨关山万重,如何去爱?又怎么能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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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瑟走后晏青衫突然变的爱睡了,往常是一日睡两个时辰,现在则是一日醒两个时辰,醒的时候也惺忪着眼,对周遭一切漠不关心。
外头战报频传,消息不断传到素心耳内。
基本上都是好消息。
因为赤国大荒缺乏粮草,将领们又各怀鬼胎,月氏国,灭赤国军士上万,萧骋只得带领众人退进了固邺城关。
可惜的是好消息到此为止,接连十多日过去,大军居然不能攻破固邺关。
这未免有些不合情理。
素心去到晏青衫卧房,好一通摇晃才把他唤醒。
“那边这么多天也攻不下固邺关,你不觉得奇怪吗?”素心立在床边发问。
晏青衫好像正在发寒,说话时牙关不住打颤:“那……有……什么奇怪……的。”
“你不是见过固邺城关工事图,还画了下来?”素心追问。
“是见过,不过只是见过一次,所以难免会记错画错。”晏青衫答,扯了被子遮住头脸,打算继续痴睡。
“那么说就是图出了错。”素心沉下了声:“只不过是不是记错,便很难说了。”
晏青衫闷在被里默不作声,并不打算搭理她。
不知过了多久他醒来,发现她居然仍在床边立着,双目森寒,仿似想要把他盯穿个洞。
晏青衫正对了她,长叹一声:“够了,我们已经先机占尽,打胜仗那是早晚的事。萧骋到底也戎马一生,有机会能够立在城头和对手公平一战,是他应得的最起码的尊重。”
“这么说你真的是故意画错?”
素心不依不饶,真气在掌间流窜,吹的袖角猎猎作响。
“要杀了我泄愤吗?”晏青衫仰脸冷笑:“那么多谢了。”
素心冷哼一声,转身拂袖而去。
晏青衫倒头又睡,梦里依稀回想起了当日情形。
他知道哪里画错了,清楚知道,错的是最后那几笔,也是最紧要的几笔。
握住狼毫的手鲜血淋漓,可身后之人却迫不及待要刺穿他。
那一刻他的心颤抖的偏移了方向,脑间一片空白,于是便信笔草草画完收场。
是心随了笔吗?
不,梦里他也清楚的很,说到底,还是笔随了心。
青衫冷
一
固邺城,攻城之战打了七七四十九天,城内粮草不济,城外人马皆疲,谁也没曾讨到好去。
萧骋在城内,正是午饭时间,侍从端上托盘来,里面东西很是简单,不过是一碗白饭两样小菜。
他举起碗,觉得食难下咽,于是信步来到城墙脚下。
今日敌军不曾来犯,士兵们却也不敢松懈,列队轮番下来吃饭。
大锅里煮着稀粥,清汤能照见人影,士兵们个个脸有菜色。
“把我午饭端来。”萧骋回身吩咐:“我今日和大家一起用饭。”
饭菜很快端来,萧骋扬手,将那碗珍珠米倒入了大锅,拿长勺搅拌后又亲自盛了碗稀粥,就着小菜几口喝了个干净。
他起身,看了眼鸦雀无声的众人,突然将碗高执,道:“从今往后我和大家同锅吃饭。现在这汤水虽然寡淡,但是大家记住,我赤国有良田万顷,只要赢得此仗,有的是衣食无忧,阖家欢快的日子!”
城下众人起先沉默,再然后都埋头喝起稀粥来,声音齐整,内里的决心比一万句口号都铿锵有力。
守城之战,池深不如人和,绝定胜负的往往是守军的意志。
执政之后萧骋声名不再,众将士都以为他已变成个专爱男宠的昏君,是以人心涣散一路溃败。
可来固邺之后,他对阵时果敢决断,下得城墙来又体恤军心,一月战甲不落人消瘦,硬是将失却的人心生生挽了回来。
如今城内民心安定,将士军心似铁,赤国已洗脱败相,开始了一场和外敌真正的对峙。
而此刻城墙之外众兵云集,一辆巢车正高高升起,望楼上站着人,银甲反照烈阳,闪着夺目华光。
很快有人前来奏禀萧骋,说是敌军又有异动,有人正在巢车上远望,观察城内布防。
萧骋一言不发了上了城楼,长风吹的他战袍猎猎招展,但他立的笔直,右手张弓,箭尖隔空对准了望楼上那片银光。
箭去如风,嘶声穿越漠漠黄沙,最终钉上了目标胸膛。
望楼上银光坠落,敌军殒了一员副将,城内将士们三呼震天,军心大受激励。
“遮箭布起,弩阵预备!”城头有人拔剑高喊。
敌军此刻也踏沙而来,很快云梯架上城墙,又一lún_gōng城战开始了。
“放!”萧骋高喊,手指扣上悬刀,亲手放出了第一簇火弩流星箭。
弩箭上包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