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筱翎居住的那栋楼下,5辆轿车封住了大门入口,二十多个黑衣人聚在保安室,一个面无表情的矮个子坐在保安的位置上,而椅子原来的主人——两名执勤保安都被摁在桌下,眼口都被布条封住。
庄豪已忘了自己第几次抬手看表,心中的烦躁却让他一次又一次失去了时间概念。一个组织的头目,必须知道手下人有多少斤两。庄豪很清楚,以殷茹男的本事,这些派上去的人就算完成任务,恐怕也会折损甚巨。可正因为对方是殷茹男,庄豪不论如何都不愿以敌人的身份与她碰面。
自从跟着庄杰一起盯上千手堂起,兄长与爱慕者的矛盾始终是庄豪心中的定时_炸弹,今夜,倒计时终于结束,庄豪忍痛做出了自己的选择。现在他只希望殷茹男不要殊死抵抗,以免被凶兴大发的手下乱枪击毙。
但或许……死在枪下会是她更好的归宿?
庄豪想到了出发之前,他最后一次试图为殷茹男求情的那一刻,从庄杰的诡笑中,他预见到了无数的残酷的悲剧未来。庄豪从未想到,兄长竟能如此决绝,好不容易软硬兼施吃下的千手堂,能说翻脸便翻脸;他更不敢想象,如果殷茹男活着落入庄杰手里,等待她的会事怎样的“节目”?
“不,还是死在枪下好。”庄豪僵硬的脸上做不出任何表情,眼中一片噬人的绝望。
正在此时,女人的尖叫声从楼上响起,那绝不是殷茹男会发出的柔弱声音。庄豪踢门而出,抬头只见一片白色从高层抛落而下,“砰”得砸入了楼下的一堆建筑垃圾中。
他立刻取出对讲机:“彪子,楼上怎么回事?”
对面传来的,正是那个指挥者粗狂却惊恐的回话声:“豪哥!好……好像是那个姓孟的女人掉下来了!”
“废物!”庄豪的惊恐绝不亚于对方:“要是没了孟筱翎,你自己带人去闯警局,把毛荣新劫出来!”
“豪哥……我……”
庄豪不等他再废话,迅速摁断联络,指挥身边的手下去翻那堆建筑垃圾。根据他的目测,孟筱翎是从10楼左右坠下,中间有砸到过楼下几户的晾衣架,缓冲了些许坠势,或许——庄豪衷心希望着——还能捡回一条命。
一个手下犹豫着走过来,小声道:“豪哥,楼上彪子哥问你……”
“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兄弟们都死到临头了,还有什么遗言好问的?”
“他是问……那个姓殷的女人怎么处置?”
“茹男姐……殷茹男?”庄豪转过身问道:“她现在怎么样?”
“彪哥打了她几枪,问要不要留活的……”
“去踏吗的!”即使天生面部僵死,此刻的庄豪看来仍然如怒狮一般:“让他给我滚下来!都什么时候了,杀殷茹男有个屁用?准备叫救护车,让人都下来找孟筱翎!”
骂散了手下,庄豪呼着粗气抬头望向高出楼层:“茹男姐,你从头到尾当我是兄弟。既然只是兄弟,那我能做的就这些了……”
上楼的那队黑衣人下来时都互相搀扶着,同时个个面色铁青。
孟筱翎和童兵的关系;
童兵和毛荣新的联系;
庄杰疯狂的索要着毛荣新手上的那件东西……
这些内中关节,庄豪在行动之前已经告诉过他们。就算再蠢的人也会知道一件事情:短时间内,东海再也找不到童兵这种高手,能够替他们去抢回毛荣新。而撬不出毛荣新身上的秘密,庄式兄弟就必须去死。
庄杰曾边唱边说过:“落幕的演出,我会和你们所有人一起上场。”
跟过他的人,几乎都能了解这句话的意思。所以每个人都不顾垃圾堆里的灰尘与利口,疯了似得翻找着孟筱翎的踪迹。就连庄豪自己都加入了翻找的队伍。
在拨开一团腐烂的蛇皮袋后,一块布料落入了庄豪的视线,这布料看起来是一件女士针织衫,被压在几块龟裂的碎木板下。庄豪眼睛一亮,迅速拨动开了周边杂物,揪着衣衫的肩膀处往外一扯,却见衣服里头包得根本不是女人的躯干,拽住两只空空的袖管,庄豪从垃圾堆里拖出的,是一只沙发椅……
就在庄豪被一个粗劣至极的小伎俩欺骗时,大楼的某一间公寓门被人轻轻推开,漆黑的楼道里传来孟筱翎略显兴奋的声音:“喂!你快进来!”
一个踉跄的身影跟在孟筱翎身后跌入公寓,被亮起的台灯一照,人影身上的黑色皮衣便泛出反光,那人自然就是殷茹男。
孟筱翎迅速反锁房门,回头便看到了恐怖的一幕。
原本捂住肋下的手掌一放开,殷茹男两胁下立刻涌出大量血液,在她脚下的玄关处汇出大滩血迹。若不是孟筱翎反应地快,迅速铺上一叠卫生纸,这摊血几乎就要透过门缝蔓延出去。
堵住门缝后,暂时消除了血溢出走廊暴露位置的隐患。孟筱翎再去看殷茹男的情况,在台灯有限的照明下,也能瞧出她脸色惨淡如纸,两肋却仍是血流如注。血腥味霸道地钻入鼻腔,孟筱翎强忍着反胃感,上前扶着殷茹男,让她缓缓躺倒在了沙发上。
“天哪,你肚子中了几枪?怎么出这么多血?你会不会死啊?”
舔了舔干燥的嘴唇,殷茹男摇摇头:“吃了两颗花生,才出这点血,运气算好的了。刚才怕血滴在外面,我一直捂着伤口,才会一次性流这么多。要是老这么出血,早……早死了……”
“我看,你现在要再不去医院也得死。”孟筱翎胡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