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也许......
或者......
说不定......
盛宁的脸慢慢红了。
说不定,
盛世尘,他真的有......
8
盛宁直站到中夜,身体慢慢有了知觉,滑坐在地下。
小径上圆石凉滑,天上月色如水。
可是,这些都不是他更关心的事。
他一边揉着已经没知觉的腿,一边想着。
盛世尘,他是不是有断袖之好?
如果是的话......
这个问题他从在这里罚站就开始想,想到现在也没有想出个子丑寅卯来。
少爷。小丁一板一眼的走过来:庄主说你在这里赏月亮,还真说准了。入了秋露水大,你要赏月也穿厚点儿吧。
盛宁苦笑着爬起来:庄主交待你来看我还在不在这儿的吗?
庄主说,你要还想不明白,就继续在这儿赏月好了。
盛宁摇摇头:算了,我明白,我不赏月了。
小丁十分好奇:少爷,你明白了什麽?
盛宁看他一眼:你想知道?那你在这儿赏会儿月吧。
小丁搔了搔头,盛宁脚步不稳,走出几步远回头看,小丁正抬起头,聚精会神的看着天上月亮。
盛家庄那一个月夜猫子急剧增多,许多仆人白天都一副精神不济的模样,挂着国宝似的黑眼圈,一天到晚的打着呵欠。
据说,是为了参透庄主亲传的武功秘要,口耳相传,此武功与月亮有关。须择夜深人静时分,万籁俱寂之际,於空园无人之处,独自观月,暗加揣摩,用心领会,方得悟道。
庄主盛世尘一度为此事疑惑,不晓得是谁造谣生事,骗人入彀。不过好在这也不伤天害理,旁人要信,他自然不会去一个一个的辟谣。
那是後话。
盛宁被罚了跪之後的事情,远没有那麽简单。
首先是,他连着七八天,做的饭都被盛世尘挑剔为不能入口。接着衣裳,盛世尘吩咐,时令已经是要入秋了,那麽夏天的衣裳是穿不着了,都洗净晒干整好入柜。这个活计说起来并不多费事,可是做起来却是要人命的劳累。然後,换帐子,换地席,换窗纱,甚至桌椅板凳都换了一遍。盛宁那大半个月里,脸一下子瘦了一圈儿,本来是张汤圆样圆滚滚的头脸,现在瘦了些下来,变得有些象饺子般半圆不圆的。当然,这饺子的馅儿还是很足很多的。
先生。
盛宁硬着头皮,端着托盘敲门:用膳吧。
盛世尘头也没抬:我不想吃热菜,换成冷盘吧。
分明还是没消气。
盛宁嘻嘻笑:今天风凉,冷菜伤胃,还是吃热菜的好。
盛世尘抬起头来,淡淡然悠悠然的说:换冷菜。
盛宁站住脚,停在门口,一只脚踏在门里,一只脚还在屋外。
过了会儿,他小声说:是,我这就去重做。不知道先生想吃什麽菜?
盛世尘恬淡的一笑:你拣时令的做吧。
盛宁那个郁闷,简直没法儿说。
但也有人不郁闷。比如小丁。撤下来的菜多半被他端了去,呼朋引伴,大家一起享用盛宁精心烹调的食物,却连半分同情心也不分给他。
不过,小丁倒是问过,盛宁到底是做错什麽事,把先生得罪的这麽厉害。
盛宁当然不会被他问住,轻描淡写,就把小丁的注意力引到旁的事情上去了。
盛宁掩门出了院子,小丁就满面堆笑迎了上来:少爷好,少爷早,又送饭呢?今天做的什麽?
盛宁没好气:松枝熏肉。
小丁两眼一亮,手已经伸了过来:庄主定是不喜欢......我替你拿走吧。
盛宁手上一轻,小丁已经连托盘一起接了过去,似乎是怕他反悔,退了几大步,转身儿就跑。
得亏盛计调教的他轻功不错,要不然,这样跑法,十盘菜也都给他颠翻过来。
盛宁再翻工,做的冷菜是乌梅豆腐。材料是已经预备好的,原来打算明天做。
现在却只好先用上了。
豆腐在盘中呈现一个八卦的图案,白是是杏仁豆腐,紫黑的是乌梅豆腐,相济相成,看上去趣致之极,仿佛水晶美玉,白的细腻,黑的晶莹,相间相映,说不出的好看。闻起来一股淡淡的果香,浅浅甜香绝不腻人。想必盛世尘再挑剔,这道菜,也舍不得打回头来的。
这道菜冰冷清甜,口感软糯滑溜,入口即化。
再配了两样素菜,这一次他没有自己再去送,唤了一个盛心的小僮过来,命他把饭菜端了送去。
不知道这次会不会又给原封不动打回来。
盛宁坐在地下削马铃薯的皮儿,心思全不在这上头。细长的薄刃象是自己有生命一般游走。忽然窗外有人赞了一声:真是好刀。
盛宁吃了一惊,转头看到杜清若站在窗子外头,忙站了起来:杜姑娘,有什麽事麽?
没什麽事。中午那几样菜味道极好,我来谢谢你。杜清若摸摸脸庞:唉,可是这几天我的脸圆了一圈儿呢。不知道我走的时候,是不是胖的连轻功都用不了。
盛宁一笑:杜姑娘过奖了,你不嫌弃就好。其实你体态这样轻盈,一点儿也没有发胖。
杜清若笑笑,走进屋里来:是吗?你哄我开心的吧。你家先生会说话,你们跟着学艺,练的也很不差嘛。
盛宁说:这屋里暗,杜姑娘请到那边厅上去坐吧,我让人送茶点过去。
不用。杜清若柳眉一扬:我又不是来找你要吃的。怎麽我这个人看上去这麽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