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缘摸着他的眉骨:“走神,嗯?”
桑意道:“我发现我可能是一个很没有原则的人。”
谢缘笑了:“哦,比如?”
桑意试探性地道:“比如师兄们说你是坏人,可是你一勾引我,我就跑到你这边来了。可我到现在也不知道你是不是坏人。”
“是的,你这样的小家伙放到凡世中去,也要当一个昏君。”谢缘吻他,“色令智昏,宝贝,我也一样。”
五天之间,他们二人走遍了这北斗边境的小市镇,该玩的都玩遍了,也探查了一大圈,的确是没有传说中的穷奇宗的影子。222在待机中没能提前预警,谢缘如今也便知道,这件事当初便是凤歌与谢言设下的一个局,先是哄着桑意留下了带有千鹤音轴的笛子,再将他一个人放出来,一开始就没打算让他活着回去。然而,因为桑意突然拉了个谢缘过来,原本计划着在路途中杀害桑意的上清不得不蛰伏,但这仍然不影响她原本的计划。
这么着急下手,多半是要急着成亲了。
到了第五日,桑意委婉表示有点想念家中的兔子,问谢缘什么时候能回家。谢缘道:“那便明天回去罢,正好我记得玄明师尊有急事要找我,回头刚好能赶上。我大约会走快点,御剑先到门中去,你乖乖和银狼待在一起,知道吗?”
桑意问:“是什么事?我能帮忙吗?”
谢缘摸摸他的头:“师尊他也还没告诉我呢,我是突然想起来的,若不是你说想要回去看兔子,我定然要挨师尊的打了。”
桑意没有放在心上,只是叮嘱他动作要快一点,免得师尊再发脾气。第二天,谢缘喂完狼后,低声用梵语嘱咐了这只狼崽子几句,而后将它牵出来带到桑意面前。银狼蹭蹭他的手,又蹭蹭桑意的手,压低脊背示意桑意坐上来。
桑意爬了上去,揪住银狼的一撮毛,安心跟谢缘告别:“那你先回去罢,我过会儿到,放心,我和它在一起很安全的。你一个人也要注意安全,不要被天上的凤凰啊龙什么的撞到,上回凤师兄就被撞晕过的。”
谢缘温声道:“好。”
他伸手召来长剑,狂风席卷大地,带着缥缈的人影瞬间远走。桑意伸了个懒腰,拍拍银狼的头:“好啦,我们也回家罢。”
桑意心情很放松,银狼也很放松,踏云的步子慢腾腾的,又稳又平缓。片刻后,银狼兴许是早晨没吃饱,抖抖耳朵后嗷呜一声,带着他缓缓降落在地面上。
桑意养过它一段时间,晓得是这个家伙犯懒,于是也随它。银狼落地后又慢腾腾的走了起来,速度更是要比之前慢上许多倍不止,桑意批评它:“你这样走下去,还要两天多时间才能回去呢!谢同学他会想我的。”
银狼翘起尾巴在他身上甩了甩,抖了抖耳朵,不理会,继续慢腾腾地走,过了一会儿竟然还趴下了。桑意哭笑不得,从银狼身上下来,左右看了一圈,最后找到一个适宜落脚的山洞,准备把这只大家伙牵进去。这里是一处幽深的峡谷,入眼苍翠,想必也没什么行人,桑意琢磨着在这里休息一下,一边走一边对银狼道:“我要跟小郎君告状,他一走你就偷懒。”
银狼在地上打了个滚儿,跳起来就准备扑进他怀中,桑意笑着接住了,也不免被撞得连连后退,一人一狼玩闹半晌,忽而听得近处冷不丁的一声:“左护法?”
桑意恋恋不舍地把银狼的厚实柔软的爪子放下,扭头看过去。来人有点面生,是个男子,一身蓝白色,像是北斗山顶的云跑了下来,眉宇间有些风尘仆仆的味道。见他诧异,俯首拜道:“我是玄隐师尊座下第二十八脉新弟子,去年被派出去当斥候,现下才回山的。因为想找个地方歇脚,所以路过这里,不想左护……桑师兄也在,我听人说您归隐了,为何现下还在这条道上呢?您身无法术,此地多有蛇蝎妖魅,还是小心为上。”
桑意察觉到了一丝异样:“归隐?我何曾归隐?我也是掌门派出去平定边界穷奇宗的,这次才赶回来。”
那名弟子更加诧异了:“穷奇?那个宗派早在一年前就灭门了,当时是全宗出动过明王劫,不想路途中招惹了不该惹的人,被人杀得干干净净,南边现在都以此为谈资,怎么可能再去进犯我北斗边界呢?师兄,你是不是记错了?”
桑意愣住了。
那外派归来的新弟子看着他,心下亦十分忐忑,不知道这位左护法到底出了什么事。他一年前曾与桑意有一面之缘,正是当初在山门前桃树下的惊鸿一瞥,虽然谈不上就此恋恋不忘,但印象着实深刻,连带着那张无波无澜的脸都记在了心上,也隐约生出一点不同的仰慕来。
虽说这位左护法刚刚与一匹银狼玩得十分开心,与他印象中的人有些对不上罢了。
“而且……”新弟子小心翼翼地给他递上一个令牌,让他看清上面的字,“我这次回山,是接到了师门的传召,说掌门人要大婚了,所有人都要赶去呢。除此以外,您归隐,自愿退位护法之位,北边新来了一个女药修,据说也要趁着这个时机上任左护法。您知道,掌门人过了明王劫,有人来报说明王使者白凤凰今天将要宣读明王禅位旨意,这样就是……三喜临门。”
桑意听着,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沉默许久之后才找着一个他约莫了解的东西发问:“掌门他……大婚,是跟谁?”
新弟子看他脸色不好,小心翼翼地: